裴初的臉色忽然一變,終於意識到他想要幹什麽。
上校看著他,聲音冷淡:“後來你去淨化蛇妖,我主動交接也只是為了殺你。”
他眯起眼:“幸好,那時聖庭想讓你去淨化生命樹,我想趁機查探禁製空間,才勉強救下你。”
裴初於是被迫回想起錄製節目的那天晚上,自己按了許多次信號器,卻遲遲沒有人來支援……
以及之前,Z州聖庭突然分化了二十多隻惡妖,聖庭才迅速找上了自己。
這一瞬間,之前所有忽略不在意的細節仿佛都被揭了出來,鮮血淋漓地刻著陰謀二字。
他的面容白得幾乎透明,瞳孔渙散,茫然無措。
上校冷笑起來:“明白了嗎?從頭到尾,我一直都想殺了你。”
“……不過,”他緩慢地彎下身來,一手鉗住裴初的脖頸,眼底複又爬上霧氣,諷刺道,“幸好你足夠聰明,知道要努力勾引本座。”
裴初忽然渾身一顫,猛地推開他:“別碰我!”
青行面色冷下來,收回手,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裴初喘著氣縮到一角,心中對上校的唯一一絲愛意煙消雲散,狼狽地抵在濕冷的石壁上,呼戲滾燙,目光潮濕。
他望過來的目光滿是警惕防備,和之前面對自己時的乖巧軟糯毫無相同。
青行頓時覺得煩躁,冷硬地一把將人從石床上拖起來,語氣狠戾,毫無憐惜:“……你既然不喜歡本座,不如乾脆多恨一點。”
他說著,直接不容抗拒地將人抱起來,朝結界外走去。
裴初下意識覺得慌張,拚命地連咬帶踢:“放開我!”
手臂上狠狠一疼,青行腳步一頓,垂眼看他,輕緩道:“咬吧,多咬一口,我就多殺一個人。”
懷中的少年猛地一僵,揚起臉來,目光中透出不可置信的絕望。
他微微張著口,唇角有狠咬後透明的涎液,青行緩慢地俯身吻去了,這才直起身來,嘖一聲:“……才一個。”
裴初知道他說到做到,在他即將撤離的前一秒,突然拉住他的手腕,目光破碎:“……你要去殺誰。”
青行想了想,眯起眼:“希伯來一家吧。”
裴初的臉色頓時慘白一片。
希伯來。
希伯來.蘭凱斯特,淨化師聯盟的會長,A州第一大淨化師家族蘭凱斯特家的家主……辛瑞的父親。
窗外雷鳴電閃,暴雨傾盆,喧囂的風吹得窗口嗡嗡作響。
辛瑞皺眉望向窗外,莫名感到了一絲心悸。
他深吸一口氣,緩慢地按了按額角,提起筆,低頭繼續寫信。
親愛的父親:
我是辛瑞。我目前居住在Z州聖庭,一切安好。
對於您選擇和聖庭合作、強權掌控淨化師聯盟的事,我依然堅持持反對意見。
墮神最恨的是背信棄義的聖庭,而非淨化師,我不認為我們必須要幫助聖庭擊敗神明。
如果您只是為了得到掌控淨化師聯盟的權利,而選擇和聖庭那樣腐敗貪婪的龐然大物合作,恐怕後果也會不堪設想……
瓢潑的大雨淋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裴初被迫扣緊在懷裡穿雲過雨,擊打而來的雨絲嗆得他忍不住低聲咳嗽。
他的動作很大,青行這才注意到懷中的情況,皺了下眉,不耐地匆匆為他覆上一層靈力:“怎麽連屏障都不覆。”
裴初沒有出聲,攥著他的手臂,終於從冰冷的夜雨中得以喘息,渾身濕透,狼狽不堪。
他凍得瑟瑟發抖,忍不住往帶著溫度的方向緊貼過去,單薄的襯衣濕透粘在身上,透出白淨的皮膚來。
青行看了一會兒,忽然就不想替他將衣服透幹了。
他抱著人,停在一處深密的林間上,視線在裴初的腰腹處流連片刻,嘲諷:“你看,每次都是你先勾引本座。”
對方突然身體一僵,忽然又開始激烈地掙扎。
青行於是放下人,卻沒松開,反而一手扣住裴初的腰,將他逼上粗糙的樹乾,不虞地垂下眼來:“別動。”
氣息離近,裴初根本掙脫不開,被迫仰起頭,迎著風雨和他親吻。
唇上冰冷,腰腹處的溫度卻炙熱。
修長的手指撩起襯衣,忽輕忽重地撫摸著,每一處燃起的溫度都滾燙不已。
裴初無力掙扎,昏昏沉沉地閉著眼,心中冷寂一片。
直到某處突然傳來異樣感,他才後知後覺從疲憊中回過神來,迅速推開人,後背硌在樹乾上喘/息:“……不。”
青行同樣一滯,眼中泛起冷冷的火,盯了他許久,目光中的濕熱才褪去,化為冷漠。
“……過來。”他沉沉地說,“我不碰你。”
裴初一動不動,狼狽地靠在樹上喘氣,望過來的目光黯淡渾濁。
青行不耐煩了,直接上前,重新將人帶起身繼續趕路。
他果然說到做到,沒再動過自己。
裴初松了口氣,從渾身的疼痛中分出一絲精神,思考著等會兒有沒有辦法可以救人,然後這麽疲累不堪地昏睡了過去。
過了Z州,雨勢漸小。
青行低頭想要說些什麽,卻看見他安靜的側臉,頓了頓,抬手逼幹了他衣服上的水,沒再開口。
“……到了。”
聽到這個聲音的下一秒,裴初迅速睜開眼,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