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平凡無奇的日子裡,一則新聞轟動全國。據權威官方媒體報道,在太子的推進下,極光科技的研發中心攻破了超精密拋光這項技術,自此實現了高精零件的國產化。
這條新聞十分振奮人心!高精零件國產化意味著什麽就不再贅述,新聞上每天都在反覆播報,路邊賣豆腐的老嫗張口就能列出一二三四點。
全國上下的輿論也在一夜之間反轉,太子從一個人人喊打的官倉老鼠,成為了忍辱負重的架海金梁。
安陽公主也在這段時間宣布復出,今晚是國寶級箜篌演奏家張敘堯的獨奏會,容溶作為嘉賓受邀參加。這場獨奏會在國家音樂廳舉辦,是容溶傷愈後第一次出席的公共活動。
演奏會開始前,主辦單位安排了半個小時的嘉賓采訪。現場記者們既不關心演奏會,更不關心容溶,提出的所有問題都在圍繞著太子打轉。
容溶身邊的執事官出面勸阻了許多次,但媒體仍然無視他們的要求,孜孜不倦地問道:“請問公主殿下,太子可曾與您提起過這段時間的心理感受?”
容溶臉色一沉,連表面功夫都不願意做了:“他都沒有告訴你,又怎麽會告訴我?”
言罷,她強行中斷了采訪,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留下一群記者面面相覷。
獨奏會還沒開始,公主人前失儀的消息已經上了各大新聞。容溶全程心不在焉地看完了演出,在演奏會接近尾聲的時候,她讓侍從官在原地等候,自己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間。
容溶來到洗手間前,正準備推門而入,一隻戴著手套的手突然從背後伸了出來,迅速捂了她的口鼻。
隨後,一個冰冷的硬物抵上了她的腰,陌生的男聲在她耳畔響起:“公主殿下,請隨我們走一趟。”
在黑衣人的挾持下,容溶上到三樓,進了音樂廳裡最豪華的一套包廂。這套包間一般情況下不開放使用,僅用於接待國家最高層的領導與各國政要。坐在這個包廂裡看演出未必能獲得最佳的試聽效果,但一定能擺最闊的譜。
今天,坐在這個包廂裡面享受國家/領導待遇的人,正是容錚。
太子的座位正對著舞台,與台上的演奏家遙遙相望。對於安陽公主的到來,容錚並沒有做出什麽反應,依舊專心致志地觀看著台上的表演。
容溶此刻身陷敵營,又被人用槍抵著腰,再大的脾氣也發作不出來。她只能臭著一張臉站在一旁,看看尊貴的太子殿下打算晾著她到什麽時候。
終於,一曲終了,容錚轉過身來,端起了手邊的紅酒杯。
容溶無故被劫來,心裡早就憋了一晚上的火氣。此時她見容錚仍舊沒有和她說話的意思,冷不丁地笑了一聲,陰陽怪氣地先開口說道:“如今太子的權勢在全國上下當真是無人能敵,東宮的隨扈竟敢公然持槍綁架皇室成員。”
“這麽大的罪名我可擔待不起。”容錚不輕不重地看了容溶一眼,繼續悠然閑適轉動手中的酒杯:“不如請公主仔細看看,他們手上拿的是什麽?”
容溶聞言轉過頭去,這才發現原來抵在自己腰間的是一支戰術手電。
這是兄妹倆繼那夜交火之後的第一次見面,雙方既然早已撕破臉,也不必繼續假意周旋。
容溶開門見山地問容錚:“你為什麽不殺了我給傅譯文報仇。”
東宮與公主府經過一場惡鬥之後,雙方都回到了一個微妙的位置上。他們的手中都握著對方的把柄,無論是誰,都無法在不牽涉自身的情況下,用公開合法的手段讓對方受到製裁。
在這個時候,暗殺就是一個最好的選擇,畢竟沒有人比皇室中人更加擅長遊走於灰色地帶。
以東宮的實力來說,想要容溶的一條命並不難。只是不到非不得已,容錚不想使用非常規手段。
“殺了你並不能給傅譯文報仇,以你的處境來看,死了未必比活著痛苦。”容錚的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扶手,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接下來,你會一步步看清自己是如何一敗塗地的,這對你而言可比一死了之難受多了。”
容錚的話都是事實,容溶無從反駁。她暗自捏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地說道:“現在所有人都被你的表象蒙蔽,應該讓外面那群無知的信徒看看,他們敬愛的太子殿下生了一張怎樣的惡毒嘴臉!”
“你又比我高尚到哪裡去,生於皇家,你我並無不同。”容錚十分嘲諷地偏過頭笑了一聲,道:“今天請你來是想告訴你,不管接下來你還有什麽行動,我隨時奉陪。但不要再牽涉進無辜的人,更不要再做於大局有損的事。”
聽了容錚的話,容溶忍不住大笑出聲:“憑你也配說這樣的話?簡直就是虛偽無恥至極。”笑意漸隱,容溶繼續說道:“你明明是這個利益集團的最大收益者,名利雙收的滋味不錯吧?人人都道太子一心為國忍辱負重,但你敢說你不是為了那點見不得人的私心?”
容錚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反駁,而是模棱兩可地說道:“我原以為我們皇室中人,目標應當一致。”
容溶冷硬地反駁道:“我不屑與你們為伍。”
容溶向來恣意妄為手段狠辣,沒想到在她看來,自己比她還要不堪。想到這裡,容錚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他問容溶:“你覺得就憑你做下的那些事,也能有資格站在製高點評判別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