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畢,嚴天便帶隊退出了白塔。
嚴天出來的時候,看見容錚正負手站在塔外。他讓其他人先在原地稍候,自己走上前去對容錚道:“殿下,侯爺說…”
“我聽到了。”容錚擺了擺手,低聲道:“你們到外面等我。”
說完,容錚不顧嚴天的反對,獨自進了白塔。
辮子男沒想到容錚親自來了,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就在他猶豫不決的當口,容錚已經來到了門前。
容錚沒有看旁人一眼,像是置身於自己的宮中一般,面無表情地吩咐道:“你們都退下。”
辮子男的第一反應就是要聽從容錚的命令退出白塔,但他又不想在自己的手下面前丟分,於是唯唯諾諾地說道:“表哥,這不合規矩。”
“放心,我和靖南侯說兩句話就走。”容錚今天倒是給辮子男留了面子:“不會讓你為難。”
說這話的時候,他始終盯著面前的這扇大門,不知是說給誰聽。
門外很快安靜了下來,想必人群已經退了出去。葉釗靈面對大門而立,沒有出聲,他知道容錚就在一門之隔的地方。
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了,實在沒有多此一舉的必要,想到這裡,葉釗靈悄無聲息地轉身邁上石階,朝塔上走去。
門外的容錚像是生了一雙透視眼,葉釗靈剛邁出一步,他的聲音就在身後響起。
“先別急著走。”容錚說道:“有什麽事不如親口和我說清楚。”
葉釗靈腳下一停,收回了腳步,再轉過身時已不露半分心緒。
“也好。”葉釗靈回到門前,平靜地開了口:“我想告訴你的是,三年之期雖未滿,但我們的緣分到此為止。這輩子再無瓜葛,也沒有再相見的必要了。”
總算說出來了,葉釗靈想,這短短的幾句話已經在他的腦海裡流轉了千萬遍。
“再無瓜葛?葉釗靈,一開始是你費盡心機來到我身邊。”容錚往前邁出一步,妄想透過厚重的大門看清門後的這個人:“你我之間,真的是你想來就來,說斷就斷的嗎?”
“難道不是嗎?”葉釗靈也難以維持從容的表象,反問道:“別忘了我這幅不人不鬼的樣子是拜誰所賜,你是容九歌的後人,難道我對你就不能有一絲怨懟?”
葉釗靈能放任自己承認對容錚的感情,但鍾毓不能。這一眼望不盡的瑤台瓊室,是他一生悲劇的起點。
若說容錚對他有恨,那葉釗靈對他又怎麽會毫無遷怒。
“不可能結束的。”二人之間還有理不清的前塵舊事,發展到這個地步,容錚反而鎮定了許多。
他搖了搖頭,低聲道:“我們的帳還沒完。”
“我知道,我們之間會有一個了斷。”說到這裡,葉釗靈放松了緊繃的後背,有些疲憊地對容錚說道:“你走吧,容錚,我不想再見你了。”
說完,葉釗靈不再等容錚回答,轉身走上台階。
作者有話說:
*葉釗靈寫的和離書,參考了敦煌出土的唐代放妻書。
*先婚後愛老梗之離婚雖遲但到。
*小葉自願跟禦政司走不是躺平認栽,是準備行動了。
第103章 站在容錚這邊
葉釗靈此番是被秘密押解至白塔,容錚深夜闖塔搶人,果真引起了各方知情人士的諸多猜測。
東宮此舉,隱約釋出了什麽信號。但容錚到底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兒,所以也沒法借題發揮。
“你說容錚沒有動用武力破塔,自己帶著人走了?”耀慶宮中,女皇對珍珠匯報的結果感到有些驚訝。
珍珠回答道:“正是。”
“他倒是比我想象中沉得住氣。”女皇的手指輕輕敲擊著龍椅的扶手,想要容錚犯下什麽不可挽回的錯誤,徹底因鍾毓萬劫不複,還得再加點碼。
她話鋒一轉,問珍珠:“聽說最近葉釗靈的一位師弟試圖聯系容錚?”
珍珠:“是,是一個叫遲也的。”
女皇點了點頭,說:“想辦法讓他和容錚見面,做得乾淨點,不要引起懷疑。”
這時,一名侍從官從門外進來,附到珍珠耳邊低語了幾句,珍珠的臉上馬上就洋溢起了笑容。
“陛下。”珍珠笑著對女皇說道:“睿親王進宮請安了。”
也難怪珍珠高興,每次睿親王進宮請安,都是女皇的心情最愉悅舒暢的時候。
睿親王是女皇最疼愛的兒子,自小就很孝順。近日見女皇心緒不佳,他便搜羅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進宮來逗老母親開心。
“讓他別講究這些虛禮了,快點進來。”聽說睿親王來了,女皇臉上的表情果然放松了不少,她笑著吩咐珍珠:“再準備一些他最喜歡吃的桂花甜酪上來。”
* * *
自葉釗靈被囚進白塔之後,沒了東宮的阻礙,禦政司的調查工作順利了不少。調查有了初步結果之後,幾位正使請高人根據天乾地支一番合計,很快就定出了對鍾毓進行最終審判的日子。
陰歷九月二五,宜破邪,宜除祟。
在審判日來臨之前,每天都有人進塔對葉釗靈進行審訊,他耐著性子,將那些陳詞濫調又複述了一遍。
葉釗靈自然不可能讓女皇置身事外,但是女皇既然敢成立禦政司全權處理此事,自然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這些年女皇對他有所忌憚,葉釗靈又怎會對她沒有防備。在他的有心經營下,禦政司中也有不少人私下受過他的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