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便知,畫的作者很喜歡它。
十余年前的書本放在他們的面前。
這是楚千句唯一流露出感情的地方。
路迎酒不禁有幾分感慨。
等他們把書本快摞在一起了,姚苟都打算把這些書給捆起來了,楚半陽還在隔壁房間,不知道在折騰什麽。
路迎酒就說:“我去喊他一聲。”
他過去,楚半陽還在看最後一本筆記。
路迎酒說:“怎麽,有什麽發現?”
“沒有。”楚半陽很快地搖了一下頭,合上書本,“我這就來。”
但是還沒走幾步,楚半陽突然又說:“其實,自從認識楚千句之後,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什麽?”路迎酒問。
“我在想,那個詛咒對於那兩人來說,究竟算好算壞。”楚半陽說,“楚千句是人,他和孔雀神的壽命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如果沒這詛咒,楚千句死了就是死了,他倆連見面的機會都不會有。”
路迎酒說:“這得看他們兩人自己是怎麽想的。有可能和你說的一樣,楚千句覺得能和孔雀永遠這樣見面就足夠了;也有可能,他更希望自己能平靜地過完一生,老去本就是生命的一部分。”
“嗯。”楚半陽點頭道,“如果是我的話,我會選擇永遠這樣輪回吧。死了就是真的死了,再也沒有反悔、重來的余地。去到鬼界了,大部分鬼都要轉世投胎,也沒辦法和神官在一起。但在輪回中,我還能多看幾眼這個世界,再次見到自己的愛人。”
路迎酒剛要答話,身後就傳來一聲:“我會更希望他安安穩穩地老去。”
路迎酒一回頭,看到敬閑站在門口。
不知何時,他已經跟著過來了。
敬閑臉上沒有什麽情緒,繼續說:“輪回有什麽好的?沒有記憶,永遠只是在重複自身,只有臨死關頭幾秒鍾的清醒。一遍遍死亡又有什麽好的?如果我是孔雀,我肯定舍不得見到愛人死去。那種死亡太疼了,我不可能忍心他去承受。”
楚半陽愣怔了一兩秒,然後說:“嗯,你說得也有道理,但我堅持我的觀點。”
“我也堅持我的。”敬閑一笑,極為順手地攬上路迎酒的肩膀,“走吧。”
楚半陽的視線在他的手上停留了幾秒鍾,然後移開了:“嗯。”
四人把書籍打包好,準備搬出去外頭。
……
楚大少爺出遊一趟,有司機有助手,三四輛豪車就停在村子外的停車場,盡顯騷包與張揚,引來幾個小男孩在旁邊探頭探腦地看。
楚半陽吩咐助手整理書籍時,姚苟去了村中一趟,開始收委托的錢。
等他喜滋滋地拿到了村民的錢,按照約定想分給路迎酒和敬閑。
路迎酒回絕了他,說算了,自己不差錢,這委托本來就是你先接下的。
他是想著,姚苟看起來比他缺錢多了,也沒必要分。
“那怎麽好意思!”姚苟瞪大了眼睛,“這次你也出了不少力!再怎麽說,至少得給你們分一半的錢吧!”
說完還硬是要給路迎酒轉帳,路迎酒不答應,他還急。
路迎酒推脫得是頭暈腦脹,想起以前,姚苟也是這麽貪財的性子,小小年紀買東西必講價,半路見到五毛錢都高興得不行,得捧在手心裡玩三天。
就是對朋友,姚苟一直挺大方的,買吃的經常會幫路迎酒捎一份。
這麽多年過去,姚苟倒是半點不變。
見路迎酒死活不收這錢,僵持了快十分鍾,姚苟一拍大腿:“哎呀!雖然我們因為意外,這幾年斷了聯系了,但我可是半點沒忘記你!你這也太不把我當兄弟了,我可要傷心的!你這不能一出嫁就忘了老友,不能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呀!”
路迎酒被他滿嘴的跑火車弄得頭暈,眼看著姚苟真要急了,最後只能勉強收了一點,意思意思。
姚苟雖然不大滿意,拍拍他的肩膀,好歹是停歇了。
等他們好不容易拉扯完了,東西也收拾好了。
楚半陽看著司機把尾箱蓋好,然後和路迎酒說:“你跟我來一趟,然後我告訴你剛才的事情。”
他指的是,路迎酒問他的“他們身上的詛咒究竟從何而來?”
路迎酒點頭。
然後楚半陽又打開了車子後座,費勁地拿出一個黑色的東西。
路迎酒探頭一看。
又是楚家祖先的骨灰盒,又是楚家全家桶。
路迎酒:“……你怎麽還隨身帶著這東西。”
“備份很多,隨手就帶上了。”楚半陽說,“想著可能會用上。”他拍了拍骨灰盒,“我們再進去一次神水那裡。”
路迎酒點頭。
他剛準備跟著楚半陽去,就感到一道強烈的視線落在他背後。
他回頭一看,敬閑臉上不顯,眼神卻是幽怨無比。
這一看就是從敬閑變成了醋閑。
醋壇子再次打翻,酸味橫掃整個林田村。
路迎酒笑了,又掉頭回去和他低聲說:“我去去就回,別再吃這口飛醋了啊。”
敬閑也低聲說:“我感覺我們的心又要分開了。”
路迎酒:“……那倒不至於。你這種奇奇怪怪的話是從哪裡學來的?”
敬閑說:“我看了很多愛情電影。”
路迎酒:“……行吧。”他拍拍敬閑的肩,安撫道,“很快就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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