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裡,吳潤之還是在位置上,拉著方余叭叭地講話,像是要把這十幾年的話語都講完。
方余已成鬼魂,自動過濾了他話中的一切不合理,嗯嗯嗯地點頭聽著,聽到好笑的地方就爆發出豪爽的笑聲。他拍著吳潤之的肩膀,幾乎笑出眼淚:“老吳啊!你哪裡來那麽多好笑的故事!”
“還有還有,”吳潤之說,“我之前出差嘛,去了外地,有道菜我吃完之後才知道是用蟲子做的!嚇死我了……你一直想買的那個遊戲機,也出到最新兩代了,什麽時候我們一起玩啊?”
說完,他又是嗚嗚嗚開始哭。
一時之間,方余在旁邊笑,他在那哭,外頭又有一個同學失足掉下窗台死了……
場面一度非常混亂。
敬閑一見他進教室,立馬抬起了頭,說:“姚苟要我告訴你,剛才有倆女生說要去宿舍樓玩筆仙。”
路迎酒一聽就知道,那兩人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這班上人作死的方法簡直花樣百出、防不勝防。
他扶額道:“我們去看看情況吧,說不定能救一下她們……”
他和敬閑往宿舍樓那邊走。
宿舍樓挺空的,沒多少人,更何況大多數都是黑色的模糊人影,呆立在原地。
路迎酒邊走邊說:“姚苟有沒告訴你寢室號?”
敬閑說:“在4樓。”
他們上到四樓。
四樓安靜得要死,空無一人,往寢室內看進去都是空蕩蕩的床鋪,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倒是挺適合偷偷玩靈異遊戲。
路迎酒又問:“具體房間號是多少?”
這回,敬閑沒有回答他。
路迎酒等了半天沒等來回答。
然後就是手上一重,敬閑直接推開個空宿舍,把他拽進去了。
路迎酒:?
他沒反應過來,敬閑已經把他懟在了牆角,開始狂親。
路迎酒:??
他滿心茫然,手輕輕搭在敬閑的手臂,卻無力無力抵抗,只能任由敬閑攻城略地,從他這逼出了幾聲悶哼。
敬閑這回分外強勢,硬是壓著他親了許久。
最後還是路迎酒輕哼了一聲,強行把他推開了點,敬閑才依依不舍地停下,但還是不讓他走。
路迎酒被迫縮在他的懷抱與牆壁之間,唇上還有他的溫度,笑道:“你這是怎麽了?”
敬閑不說話,隔了會,才悶聲說:“……我不知道。但我剛剛坐在教室裡,突然間心裡非常不爽,那醋意簡直跟噴泉一樣往外湧——就像是你結婚那天,把我直接氣醒了的那種不爽。”
路迎酒:“……”
看來是醋閑雷達又發起作用了。
敬閑說:“我簡直酸得不行了,你和那個姓楚的在天台上說了什麽?”
“沒什麽。”路迎酒說,“我就問了他和楚千句的事情,然後問他,是不是喜歡我……唔。”
話音剛落,他又被敬閑摁著親,幾聲輕哼。
好不容易他又推開敬閑,敬閑說:“我才沒和你在一起幾分鍾,你竟然又找上別人了……”
“什麽啊。”路迎酒哭笑不得,“我可是好好告訴他了,我有喜歡的人了。”
“你真這麽說了?”敬閑眉梢一喜。
“騙你做什麽。”路迎酒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別再吃飛醋了。”
敬閑又和他摟摟抱抱一會,才心滿意足了,說:“我本來還想著,要是你沒和他把話說清楚……”
“你就怎麽樣?”路迎酒問。
敬閑沒答話,眼神使勁往旁邊的床上飄。
路迎酒:“……”
突然覺得自己剛才很危險。
他拍拍敬閑,趕忙安撫道:“對我有點信任,我哪裡那麽渣呢。”
“我是很相信你的。”敬閑摸了摸他的側臉,“但信任是一回事,吃醋又是另外一回事啊。”
“好好,不愧是醋閑。”路迎酒笑說。
這麽鬧騰了一陣子,兩人才去到學生宿舍。
果然和敬閑講的一樣,宿舍桌上擺著一張紙,寫著1到10的數字以及“是”與“否”,已經有筆仙的筆跡落在上頭。
一隻黑筆掉落在地上,兩個女生窩在了同一張床上,瑟瑟發抖。
路迎酒撿起那支筆:“你們請筆仙了?”
女生A點頭:“嗯、嗯對……”
路迎酒問:“你們都問它什麽問題了?”
女生B說:“我們問了它的死法。”
請來筆仙,最忌諱的就是問他的死法,這兩人肯定是踩雷了。
看她們倆慌亂的樣子,肯定也沒好好送走筆仙,多半要涼。關鍵在於,她們本來就是鬼怪了,路迎酒也沒法做什麽去改變幻境。
果然,他剛這麽想著,突然女生A驚呼一聲:“啊!我的頭好疼!”
說完腦袋一歪,沒了呼吸。
女生B也是捂著腦袋,面露痛苦之情,隔了會說:“啊我死了。”
然後死了。
兩人的屍體化作黑霧散去。
路迎酒:“……”
白來一趟,他冷靜地打了個電話給吳潤之,告訴他,有倆同學又死了。
吳潤之又是嗚嗚嗚地哭了一通,掛了電話,抱著好兄弟方余繼續哭。
好在,時間流速飛快,一眨眼校園已經入夜。教學樓處亮起燈光,一盞盞道路照耀著學校間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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