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迎酒:???
他一巴掌拍在敬閑背上把他的話頭打斷了,忍無可忍道:“你要去就快去!”
敬閑如願以償,看向紙片大腦。
——很快路迎酒就明白,為什麽敬閑執著於大腦了。
不是因為什麽狗屁對應原則。
敬閑單手抱著毛團子,輕輕松松跳上欄杆,一踩,陰風便托著他到了半空。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大腦,看著無數翻滾、翻折的紙張。
然後丟出了毛團。
毛團子圓滾滾地落下去,因為體重直接把紙張壓垮了一片,但好歹是站穩了步伐。它一臉懵逼地被自畫像包圍,左看右看。
然後就開始暴風吸入紙張!
吃得那叫一個開心,那叫一個痛快,吧噠吧噠吧噠噠噠……
路迎酒:“……”
他絕望地收回目光。
視線回到走廊上,梁秋峰依舊暴怒。
靠得近了路迎酒才注意到,他手中拿著類似警棍的東西,輕輕一甩,堅實的地面被敲得四分五裂。他緊盯著路迎酒,大有用這東西把他腦袋砸得粉碎的意思。
路迎酒深呼吸一口氣,平息下想要揍敬閑的憤怒,拔出短刀,逐漸加快步伐……
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他邁著大步,在接近梁秋峰時猛地躍起!
警棍堪堪在他身下掠過,裹挾的厲風掀起他的衣角,露出半截白皙的腰。他躍起的高度正好,不低一分,讓警棍碰到他的衣角,也絕對不高一分,吝嗇與自信到連半分多余動作都不會做。
他翻過警棍,刀身以一個完美的弧度落下。
割開了梁秋峰的咽喉。
大片大片的血從傷口處湧出,腥味在空氣裡爆炸。而這厲鬼攻勢不減,上半身發出詭異的咯咯聲,直接扭轉了180度!
普通人要這麽扭,脊柱和神經早斷得稀碎,動都不能動了。但是梁秋峰甚至動作都沒慢半點,棍棒直衝著路迎酒過去!
在空中,路迎酒根本沒有半點借力點。
避無可避。
他面色不改,又是捏了個訣。只見兩片薄薄的紙從他袖口滑出,一瞬支棱成小紙人的模樣。它們借厲風飛起,旋轉著落在警棍之上。
然後它們邁開步子,大步大步奔跑,順著警棍一直來到了梁秋峰的手腕處,一左一右,伸出手鉗住他的關節,奮力一扭。
“哢噠!”
整個手腕被擰了一整圈!梁秋峰的右手軟綿綿地垂下,再抓不穩武器,警棍飛旋而出打爆走廊的圍欄,狠狠插在一樓地面。那十幾厘米的警棍幾乎整根沒入,大理石地板寸寸開裂。
紙人的動作看似輕飄飄的,實則迅捷無比,整個過程沒超過半秒鍾,擰斷他手腕時也毫不含糊。
路迎酒穩穩落地,刀身一轉,由正手變作反手。他一手鐵鉗般抓住對方的肩膀,一手乾脆利落地捅進心臟,狠狠一轉。
刀身的符文猛地亮起,符咒的力量湧動,將鬼怪的血液盡數汙染。
梁秋峰臉上立馬爆出黑色的、小蛇一般的青筋,往下蔓延至脖頸,至胸膛,至四肢,遍布全身。陰氣與符咒在體內廝殺,肉身承受不了這力量,幾欲爆裂。垂死關頭,他還要伸手去抓路迎酒,指甲尖銳如刃,寒芒似刀!
口中又湧出大團鮮血,淋淋瀝瀝滴在地上。
他的眼神空洞,似有什麽情愫湧動了一下,嘴中含糊喊了一聲:“東東,爸爸好想你。”
說完,那伸出去的手一頓。
竟然是小心地收起了凶器般的指甲。
——盡管路迎酒的短刀還插在他心臟,他還是小心翼翼地,想用手去摸一摸路迎酒的面頰。
路迎酒便想起,梁秋峰那因為抑鬱症自殺的兒子梁東東。
如果梁東東還活著的話,應該和自己是差不多年紀了。
他面上沒有表情,心中卻是一軟。
或許天下父母大抵相同。
他想到了莊雪,想到老屋子裡暖黃色的光,想到她插花時的輕輕哼唱,身上帶了淡香,想到花瓶裡的狗尾巴草,迎風搖曳,蓬松喜人。
於是,他站著沒動。
任由梁秋峰的手輕放在了他的側臉,虛弱地笑了笑:“東東,爸爸好高興啊,你都長那麽大了……”
那雙渾濁的眼睛中閃爍著複雜情緒。
好似此時此刻,他真的活了過來。
然而,厲鬼的清醒是短暫的,是曇花一現。
複雜情緒轉瞬被殘暴吞沒。
一切發生得很突然,梁秋峰面色狠厲,尖嘯一聲,手上動作不再溫柔,指甲撓向路迎酒的脖頸!
路迎酒早有預料,從未放下所有警惕。
他在心中輕歎一聲,輕盈地退後半步,躲開那足以致命的一撓,手上的符紙燃起火光——
“砰!!”
梁秋峰翻著白眼倒下了。
他身後出現了一個拿著高跟鞋的陳笑泠。
她那高跟鞋,鞋跟足有十幾厘米,稱為凶器都不為過。平時她踩起來虎虎生威,塗個大紅的口紅,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敵人的腦袋上。
——要知道,她這對鞋子是精心挑選出來,準備在敬閑大妖精面前扳回一城的。
現在她徹底輸給大妖精。
但這高跟鞋是切切實實地落在了敵人的腦袋上。
路迎酒清晰看見,那鞋跟上沾著鮮血,一滴滴猙獰地流下。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