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眾人靜默。
有人露出微妙的神色。
這位祭司長與王太子交好,這幾乎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老祭司這一問不可謂不誅心。
如此一來,薩爾狄斯就不能再將矛頭對準老祭司長。
除非他真的想被眾人認定他另有心思。
槍之騎士團的統帥上前一步,開口。
這位繼承了父親將帥之才的老將軍之子問道:“殿下,你說是塔卡拉祭司長,那麽,您有證據嗎?”
薩爾狄斯瞥了他一眼,說:“沒有。”
這兩個字,讓老祭司長的心徹底放心地落了回去。
他面色不變,依然是那副被誣蔑而滿是怒氣的神色,甚至再度氣勢洶洶地向薩爾狄斯走近幾步,以顯示自己的問心無愧。
“謀害少祭,這不是一件小事,如果您想要指證塔卡拉祭司長做了這件事,還請您務必拿出證據。”
“沒有證據,您就不該如此輕易給祭司長定下這種莫須有的罪名。”
中年將軍說道,他鋒芒似槍的目光和薩爾狄斯對視著,語帶暗示,意有所指。
或許薩爾狄斯已經發覺了和塔卡拉祭司長勾結的另一位幕後主使是誰。
但是那又如何。
沒有證據。
只要沒有確鑿的證據,這位王子就拿塔卡拉祭司長、拿他們沒有辦法。
別說那個人證已經死了,就是沒有死,只要塔卡拉祭司長矢口否認,甚至可以倒打一把說有人陷害他,依然毫無作用。
除非陛下開口,命他的心腹徹底嚴查此事。
但是中年將軍心裡很清楚,涉及王太子,陛下絕不會輕易下達這種命令。
和中年將軍對視著,薩爾狄斯笑了一下。
下一秒,他突然猛地上前一步。
戴維爾王的瞳孔遽然一縮。
在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的一瞬間,利刃出鞘,帶著破空之聲,在空中劃過一道寒光。
老祭司的瞳孔陡然放大。
他死死地瞪著薩爾狄斯,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裡瞪出來。
他乾枯的唇蠕動了一下,卻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噗的一聲,鮮血從他被割裂的喉嚨中噴出來,濺了漫天的血花。
他就這麽瞪著眼直挺挺地向後倒下,砰的一下重重地倒在地上,沒了呼吸,從他脖子泊泊流出的鮮血很快染紅了他身下白色的沙灘。
右眼上漆黑面具被鮮血濺了一片,被染紅的金發散落眼角,鮮紅的水珠順著冰冷的金屬面具流淌下來。
一劍劈開老祭司脖子的薩爾狄斯薄唇微揚,他在笑,可他的眼神卻冷到極點。
“呵……證據?”
他說,輕描淡寫。
可異色眼眸深處一點寒光,無端令人心悸。
哪怕是剛才海灣上宛如天崩地陷般的狂風暴雨,也遠遠比不上此刻他眼神的可怕。
“誰在乎那種東西。”
第75章
沙地上一片寂靜,眾人鴉雀無聲。
一半是因為反應不及,一半是因為被突然發生的慘案給驚到。
塔卡拉祭司長仰面朝天躺在沙地上,身下本是雪白的沙粒已被染成血色。
他睜圓了眼,以一種睜大到眼角都快裂開的扭曲表情盯著天空。
他的嘴還張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卻因為喉嚨被割裂的緣故連最後一句遺言都來不及說出。
凝固在他眼底地滿滿都是不信、不甘和絕望。
薩爾狄斯輕蔑地俯視了地上老朽的家夥一眼,移開目光,抬手,隨意甩了甩手中長劍。
沾在劍刃上的血滴被甩落在沙粒上,迅速浸透進去。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讓人措手不及。
當從老祭司喉嚨裡噴出的血猛地濺到自己身上時,中年將軍的思緒都停滯了一瞬。
他怎麽都沒想到,薩爾狄斯竟然說動手就動手。
這位王子根本不屑與他爭辯,乾淨利落地一劍殺了塔卡拉祭司長。
這、這簡直就是——
不可理喻!
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竟然不定罪就直接動手殺人?而且還是在戴維爾王的面前,在眾目睽睽之下!
他抬眼,眼底利光向薩爾狄斯直逼而去。
“薩爾狄斯王子。”他神色陰沉地說,“就算身為王子,也不能無法無天,肆意妄為。”
薩爾狄斯又笑了一下,只是,那笑意依然沒有到他冰冷的眼底。
“嗯。”
他嗯了一聲,依然是那種輕描淡寫的口吻。
他手:“我就是無法無天、為所欲為,你能拿我怎麽辦?”
薩爾狄斯之所以任由謀害彌亞的低階祭司在海中死去,是因為他心裡很清楚,就算留下那個人證也沒有任何用處。
就如同你永遠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一樣。
哪怕人證物證俱全,想要庇護王太子的那個人也會對其視而不見。
既然如此,他同樣也可以利用那個人護短這一點。
中年將軍被薩爾狄斯這麽一堵,竟是不知該如何反駁。
薩爾狄斯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行動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薩爾狄斯昂頭,明明身高和中年將軍差不多,但是那姿態就像是高高在上地俯視著對方。
“敢伸爪子,就要做好被人剁掉狗爪子的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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