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複淵:“???”
他剛想開口問“什麽叫很快就好了”,就感到有人猛地在他的後腦杓上拍了一下。
又是熟悉的天旋地轉感。
衛複淵頭暈眼花,不受控制的往前一撲,摔倒時,腦海中飛快地閃過一個念頭:
——前面就是棧橋的破洞啊啊啊啊啊啊!!!
&&& &&& &&&
衛少爺緊緊地閉上了眼。
他以為自己會就此摔個粉身碎骨,小命休矣。
但下一秒,他感覺自己又撲進了一團冰涼而粘稠的液體中。
再睜開眼時,衛複淵發現自己正在奔跑。
不,與其說是奔跑,不如說是在逃命。
他的嗓子乾疼,胸腔因缺氧而有如火燒,手心、肘部和膝蓋到處是因摔倒弄出的擦傷。
黑暗中,周遭的景物凌亂地顛簸著,衛複淵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他邊喊邊頻繁地回頭,眼淚鼻涕糊了滿臉。
【別過來!你別過來!】
【對、對不起!葉佳,我對不起你!!】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怕有賊進來!我不是故意的!】
【對不起!求你了,別殺我!】
【我真不知道你那天還在屋裡!我真不知道!】
衛複淵聽到了自己的聲音,是一個女人的,尖利而幾近崩潰的痛哭。
而他的身後,正跟著一個“人”。
或者更準確的說,是一個人形的怪物。
那東西很高,穿著一身白麻色的長袍,頭戴尖頂的麻袋,只在雙眼處挖空了兩個洞。
是“處刑人”。
它在夜色中移動起來無聲無息,簡直像漂浮的幽靈,但速度卻極快。不管衛複淵,或者說是衛複淵現在寄身的女人如何竭力奔跑,依然無法與“它”拉開距離。
【求求你,求求你饒了我!】
衛複淵慌不擇路,不知何時以跑到了棧橋之上,忽然腳下一軟,與冰冷的玻璃來了個五體投地的親密接觸。
這一摔疼到了極點。
衛複淵練了七八年空手道和馬伽術,訓練時花式十八摔簡直就是家常便飯,對疼痛的忍耐力也比一般人來得高上一大截。
然而此刻,他隻覺自己好似一條摔在砧板上的魚,全身的骨頭都似要寸寸裂開,後背被一股大力壓製,令他根本喘不上氣來。
劇疼與窒息的雙重痛苦中,衛複淵勉強抬起了頭。
一條破麻布忽然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裡。
他意識到,原本應該追在他身後的“處刑人”,此時就站在他的前面。
【對不起……】
衛複淵聽到自己艱難的擠出了一句話:
【我、我沒想到……會……害死你……】
話音剛落,只聽“咣啷”一聲巨響,他身下的玻璃棧道轟然破碎。
衛複淵終於體會到了從百米高空墜落的滋味。
——艸!!
下落的瞬間,衛少爺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碎屍萬段這種死法,是不是太挫了!?
……
“……小衛同志,小衛同志,快醒一醒。”
衛複淵先是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薄荷味,再是聽到北泉叫他的聲音,然後才感覺到人中一陣火辣辣的刺疼。
他睜開眼,近距離對上了北泉那對栗色的眼眸。
“嘖。”
北泉看衛少爺瞳孔依然無法對焦,半昏半醒的樣子,一邊歎氣,一邊往指腹上倒了點液體。
“你這體質不太行啊,暈得也太久了吧?”
衛複淵氣得要命。
他很想跳起來,揪住北泉的衣領讓他也體驗一下高空飛人的感覺。
只可惜他現在渾身發軟,四仰八叉躺在地上,連轉頭都費勁兒,隻得在心裡把始作俑者艸了一百八十遍。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衛少爺在心遇訁遇訁中如此對自己說道。
這時,他看北泉用沾了某種綠色液體的手指往他面前湊,衛複淵嫌惡地偏開頭:
“你要幹嘛?”
“塗風油精啊。”
北泉用看缺乏常識的小學雞的眼神慈愛地看他:
“這東西能醒神嘛。”
“臥槽!!!”
衛複淵舔了舔上唇,吃到了一嘴辛辣:
“難怪我嘴唇到鼻子這一塊都燒得沒感覺了,你到底塗了多少!?”
&&& &&& &&&
回到度假山莊時,衛複淵仍舊臭著臉,像一條氣鼓鼓的河豚。
他不聲不響進了浴室,“咣唧”一下甩上了門。
北泉也不著急,就坐在桌前,施施然聽著浴室裡摔摔打打丁零桄榔的動靜,等著衛複淵折騰夠了自己出來。
四十五分鍾之後,衛少爺才打開門,隻穿著一件浴袍,全身濕漉漉地走出浴室。
他一屁股坐到自己的床上,薄唇緊抿,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架勢。
“今晚辛苦了。”
北泉笑眯眯的開始順毛摸:
“多虧了你,咱這案子才有了重大進展。”
衛複淵很小幅度地朝北泉的方向傾了傾身,隨即意識到自己還在鬧脾氣,又將頭別了回去。
“我想,我差不多已經弄清楚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了。”
北泉繼續隔空擼毛。
“唯獨還有一個疑點我想不明白,需要你幫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