癩頭咕子的事情我是不知道,那個時候我還小,但胖子的意思我知道,就是這小子太精明,當年在地下肯定發生事了,一個小鬼能活著出來,肯定身上背了命案了。
叫街是殘疾的乞丐的意思,山東河南等地乞丐稱呼為窮家行,自稱萬年窮,乞丐這一行非常複雜,裡面很多門道,比如說湖北的花簽子,當年陳皮阿四就是,意思是天生會行凶的要飯,往往異常凶橫精明,記仇而且執著。山東河南窮家行普通叫花子叫 “死撚子”,還分韓門、齊門、郭門三個支系。河北的窮家行又有“范家門”、“康家門”、“李家門”、“高家門”。
普通叫花子裡又有“花搭子”、“武搭子”和“叫街”三類。苦討的叫“武搭子”,“叫街”的是殘疾的乞丐。所謂“花搭子”是通過賣藝乞討,如唱數來寶、砸牛胯骨、打竹板等。
“他哪兒殘疾了?”我就問胖子。人模狗樣的看不出來。
“腦殘。”胖子道:“絕對是腦殘。”
說著我們已經隨悶油瓶來到了墓道盡頭的石門,門庭的上方是一個非常複雜的“藻井”,期間大量的多層鬥拱,門頭飛簷凌厲,是為第二道仙門,圍著鬥拱滿是仙人接引的木雕。所有的木頭上,皮爛起了一成木飄。悶油瓶看了一眼我們:“要聊天在這裡聊完,後面就是墓室。”
胖子看了看他,想了想,還是決定要聊,站定對我道:“我聽說過劉喪一件事情,我說了,你就知道我為什麽忌諱他。”
第三十三章 劉喪心病狂
胖子說的很簡短,我聽完之後毛骨悚然,這幾年恐怖妖異的故事聽的多了,大多都聽了無感,但是聽人的故事,越聽越恐怖。這個世界上人能乾出來的事情真的太嚇人,我這一行尤其如此。
劉喪身上發生的事情還是比較匪夷所思的,比起外面傳的各種傳言,胖子認為這個故事可能更加真實。
劉喪並不是孤兒,雖然是叫街,但劉喪是有父母的。劉喪的父親打過對越反擊戰,老山輪戰一直打到1989年,他父親是靠後的一批,到前線的時候,看到機關槍才知道真的要打仗了,上戰場之前哭了一夜,當時他父親的班長長的特別神氣,天亮了來動員,說一定會帶他們回家鄉。
上山到戰場不到十分鍾班長就頭部中彈,第一場打了不到5分鍾,整個排沒了一半人,他被炮彈炸傷送下來。再見到班長的時候,腦漿已經流空了,人從中彈到死,就算頭部中彈都能活十幾分鍾,他看到班長一直在哭,人死了之後都在哭。
之後兩班合並,去了猛硐的叢林,打過一次都算老兵,這一次打了60個小時,整個山被炸禿了,當時中國人已經很能打了,越南老兵都知道血丘的說法,當時他父親就看到山被炸出了一個口子,裡面炸出了青石板子。之後又連續炸了十幾個小時,青石板子上被炸出一個大洞,才發現山裡是空的。
他父親最後一次衝鋒,越南人就退到空洞裡,他們追殺進去,發現裡面是一座古墓,墓道兩邊全部都是翡翠和金佛和斯裡蘭卡紅寶石,是當時南越國一個丞相的古墓。越南人在裡面抵抗的非常激烈,他們打了十幾次犧牲了好幾個人都攻不進去,他父親撤出來就讓裝甲車把洞口給炸塌了,把越南人全活埋在裡面。
不到三十分鍾越南的支援部隊又把它們攆下了山,這個時候東線戰鬥結束,所有的火炮全面支援這個334高地,直接把附近的山全部重新翻了一遍土,等炸完他父親再看原來的山找不到了,整個地貌全部變化。
他複原之後把這個事情告訴了幾個戰友,其中有一個人就是潘子,當時潘子還不認識三叔,到了最後潘子也沒把這事說出去,因為潘子知道入這一行容易,出這一行難。
當時劉喪十幾歲,他父親複原之後生的他。和第一任老婆離婚之後,父親再娶對方帶了一個,劉喪就開始叛逆,兩次離家出走,最後一次離家出走是因為父親腸癌,他一個人和繼母住,被用開水潑了,他一邊要飯一邊走路去城裡醫院找他爹,到了醫院他爹已經死了,他就再也沒有回家。
要飯的時候他認識了癩頭姑子,是因為他把他爹的事情講了,而不是因為他耳朵好。
三年後他父親留給他繼母的房子著火,他繼母一家都搬了過來,包括繼母的小舅子這些全都被燒死。警察說門窗全部都用鐵絲繞死了,放火的人就在門外聽著,地上灰上有一對腳印,還有一個方形的痕跡,那是一個錄音機,防火的人把慘叫聲都錄了下來。
聽雷,又叫做亡聽,江湖傳言通過陰耳能聽到地下古墓中亡靈說話,耳朵需要聽親人將死之語,再用邪術,才能逐漸聽到死人說話。當然,後來證明是利用雷聲的共鳴。此乃以訛傳訛。
但從那個時候開始,劉喪的耳朵就變的很好。
這些事情都是胖子和潘子的戰友在祭奠時候遇到的時候聽說的,疑人盜斧,沒聽過這個故事的人看劉喪一臉賤樣,他看劉喪,總覺得他陰氣逼人。
像我這樣的人,也總想找到好的一些事情來平衡壞的,但好事卻往往經不起推敲,壞事則扎實的很,這個故事聽完讓人絕望。
四周灰暗,非常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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