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也相信自己的直覺,我總覺此事另有蹊蹺,因為劉喪在我看來,身上沒有那種邪氣。思索間,悶油瓶已經掏出了L形的探針,準備刺入墓門之內。
這個墓應該有人開過,理應空氣是沒問題的,但我們沒有帶防毒面具,我怕人家走的是其它線路,還留有密封的墓室,這也得小心。
墓門縫隙被桐油一樣的東西封死,裡面如果有大量可燃氣體,門一開遇到氧氣有可能會立即爆炸或者著火,火坑子就是這麽由來,就算我們沒有被火燒死,這裡的氧氣也會立即燒光。裡面也有可能密封著有毒的氣體,所以,遇到密封的墓門,要先用一個小孔放氣,當年馬王堆開孔噴了三天的火。
悶油瓶背靠墓門,反手將探針刺入門的縫隙,用鏡子反看,這樣是最安全的。我用手電給他照明,胖子給他扇風:“深呼吸,深呼吸,馬上就行了。”
悶油瓶看了他一眼,將探針拔了出來,沒有火噴出來,也沒有氣體衝出,裡面不是密封的,手機光下,我們都看到探針從縫隙裡勾出了一些東西。
是裹著泥漿的頭髮。
胖子看了我一眼,我搖頭,這道門我不打算開了,胖子就聞了聞探針,忽然聞到:“你們記得不記得啞巴皇帝的傳說。”
第三十四章 啞巴皇帝
胖子對我們道:在啞巴皇帝的傳說裡,當年高人授予法術,提示“不可睜眼”,睜眼必死,我們已經在壁畫上領教了。此時想來和傳說竟然可以相對,這個王墓的修建應該有高人參與,那如此這啞巴皇帝的傳說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傳說中還提到了“紙人成兵”的法術,我們不可不防。
不過傳說中,這些紙人紙馬都是瞎的,所以打不過真兵真將。
我就道:“如果真有紙人,也早就燒化了,沒有燒化那麽多年月,紙是最經不起時間的,肯定變成膩粉。這外面墓道之中,都用的陶人,裡面怎麽樣也應該是金絲楠木的。”
胖子道:“你爺爺的,傳說中的眼睛,你也未想過是壁畫上畫的眼睛,這紙也許也是壁畫上畫的,也許更有其它蹊蹺,你是不是更年期了,我們說什麽你都不聽。”
我想了想,覺得胖子提醒的對。而且我最近確實不太聽人勸,也不知道心境怎麽變化了。
這門背後的墓室裡,肯定已經被泥漿灌滿了,泥漿之中混有人的頭髮,恐怕有屍體靠在門後。
南海王財力有限,這個王墓修的不尷不尬,看陪葬坑的位置和裡面的東西,墓門打開之後最多還有六七米的前室,左右兩邊應該是耳室,墓廊盡頭就是封墓石,後面就是主墓室了。主墓室周圍應該還有兩個側室和一個後室。規模遠比我估計的要小,雖然是漢傳文化交融的地區,但是閩越的巫屍習俗仍舊是這裡的主流文化,葬式中殉葬和各種邪神屢見不鮮。
我有兩個猜想,一個是墓室中灌入泥漿,很大可能是三叔盜出那口石棺時候搞破壞造成的,如果墓室中有很多陪葬的屍體,那麽很可能被湧入的泥漿衝到門的位置,所以門口可能不是一具屍體,而是很多。
而墓門仍舊密封,說明三叔的入口和我們不同,我們雖然口頭不說,但是我們是被困在這個古墓內,四周都是岩石,岩石上面幾層樓厚的泥漿。三叔到底是從哪裡下來的,也許可以用作我們活命。
三叔的喜好一直是直接打洞進入後室,後室一般放大而珍貴的東西,有很長一段時間,大件的冥器,收藏價值高的達到了小件無法企及的價格。我記得有將近15年的時間裡,普通的鬥——不是皇室和大家族的——後室的東西特別是帶銘文的青銅器,價值超過了主棺內的陪葬品。
當然這是講整體,其中也有一個很大的原因是,以前的老盜墓賊往往隻盜主棺,所以主棺破壞通常非常嚴重。此外如果是保存完好的大鬥,一看“黃腸題湊”,主棺裡的東西拿一個出來就是大罪,買賣連帶,流通多少人抓多少人,我記得四川當年抓了一條街。每個基本上都是2年多,都只是經手。
想到這裡我靈機一動,我想到了剛才的陪葬坑,這陪葬坑是密封的,其中的淤泥是從哪兒來的。
是不是這裡有盜洞從後室直接打到了陪葬坑,把主墓室裡的泥漿帶入了陪葬坑內?
那麽三叔肯定是破壞了主墓室的外牆結構了,泥漿才會灌下來,我想不出三叔當年是怎麽做的。
胖子繼續地上畫圖。我看到他畫了剖面,“我們是從灘塗下來的。當年古墓修建的時候,這裡還不是灘塗,而是石山。石山和石山之間,必然有地下河相連,通往內陸,地下河在這裡入海。現在水位高了,海水倒灌,這條地下河肯定被回灌海水和海泥,要從地下河打洞到南海王墓,需要——”
“打7字井。”我道,這個是巨大的工程,就是在地下河水位以上的地方,橫打一口井,然後再豎打下去,這樣也解釋了為什麽王墓沒有完全被淹掉,這口七字井肯定打的比較高,水位最高時候,可能剛剛勉強過七字井口,淤泥灌入井口不多,加上這個古墓的排水系統看來非常複雜,所以到現在還是相對乾燥。
我摸了摸後脖子,之前我們三個在福建山裡走的時候,有一個很有趣的想法,整個閩南區域的丘陵地下,我隱約能感覺到一個巨大的地下水網。如果這裡真有地下河,那我的猜想會不會是正確的,這個水網的中心是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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