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溢散,觸手可及。
她鬼使神差地走了上去。
“晏大哥,”她跪在他身前,擺出最卑微誘惑的姿態,“你還有我啊。我是你的,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情。我、我……”
她咬了咬唇,“我還是清白乾淨的身子呢。”
很久很久。
他終於歪著頭,瞥了她一眼。
半晌,唇角勾出個惡劣涼薄的笑,他啞聲道:“好啊。”
他像醉酒的人一樣,重重垂下頭,在身上摸索片刻。
“叮”一聲輕響。
他將一物擲到她面前。
“自己玩兒去吧。”他笑容消失,聲線冰寒,“去。”
*
清和宮。
“滿霜啊,”皇帝頭疼不已,“終究是你自己的血脈,豈能就這麽放任她流落在外?添個碗筷的事情而已,莫要壞了自己一世英名。”
雲滿霜面無表情:“請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人也礙不著你們幾日,就出個閣,回頭進了東華宮,便是老死也不相往來。”
雲滿霜:“請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當年生死之間,你我約好了將來要做親家,老六也喊了你十年嶽父不是?如今小雲昭另嫁,你也就剩溫暖暖這麽一個女兒了。”
雲滿霜:“請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大怒:“你是個回音壁嗎!滾滾滾!給朕滾!”
雲滿霜:“是。”
帶上媳婦,麻溜滾蛋。
皇帝氣到摔杯:“這下怎麽又不讓朕收回成命了!”
*
雲昭來到太上寢宮時,神官們正在對著木頭神念經。
一見她來,太上本神眼睛都亮了。
“快給我把這些人弄走。”他向她抱怨,“吵得我故事都聽不好。”
雲昭直接動手把幾位神官扔了出去,摔上殿門。
“砰!”
回過身,他衝她露出很個敷衍的假笑,比了個“噓”的手勢:“正講到精彩處,你也別說話。”
雲昭:“……”
好一個過河拆橋,換作平日她肯定得掀他神龕。
今日卻懶懶的。
她拉了個蒲團,摸到寢宮一角坐下,自閉養蘑菇。
她和晏南天,畢竟那麽多年感情了。
那刀子往他身上一捅,捅得他痛徹心扉,她自己又豈能置身事外,完全無動於衷?
傷敵一千,自損怎麽也得八十。
她正自閉著,肩背忽然一重——東方斂不知道什麽時候摸了過來,老實不客氣地擠走她半隻蒲團,坐她身邊,把一條死沉死沉的胳膊勾在她肩膀上。
沒等她反應過來,他很熟練地用手握了握她的肩頭。
他手很大,冰冷堅硬的手指同時覆住了她的肩膀和上臂。
她聽到自己的骨頭髮出不堪重負的“嘎吱”響——確認了,絕對不是什麽憐香惜玉,而是戰場上那種勾肩搭背。
旋即,他松開五指,揚起手,“嘭嘭”照她肩膀拍了兩下。
雲昭:“噗咳!”
她覺得自己就像個楔釘,快要被他釘到地下去了。
“多大點事。”他大大咧咧安慰她,“不就一會兒沒理你。”
雲昭:“……”
他正色對她說:“雖然你我馬上要成親,但我們還不是那種關系,知道嗎?你不可以對我有那種要求。”
雲昭:“……”
她可以確定,這個家夥所謂的“那種要求”,和她心裡想的“那種要求”,一定不是同一個要求。
兩句話功夫,她心裡籠罩的那點慘淡愁雲便不知道散哪去了。
她偏頭看他,問道:“你哪兒來的故事聽?”
“你那個太監啊。”他笑逐顏開,“你與他說過之後,他便不吵我了,一直在給我講故事。”
雲昭:“……”
敢情這家夥根本沒聽出來陳平安在陰陽怪氣他。
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
她擺擺手,直言:“我方才沒有生你氣,我在想晏南天。”
他微偏著臉,挑眉:“看不出來。”他懶笑著補充,“你在他面前挺硬氣,以為你不喜歡了。”
“是不喜歡了。”她道,“很早那天,就不喜歡了。”
她說得漫不經心。
他也問得漫不經心:“哪天?”
隔著高闊的寢殿雕花巨窗,雲昭望向一個過去的日子。
“第一次見到你那天。”她隨口道。
那天,晏南天抱回了溫暖暖,關上東華宮的殿門。
她站在門口,等了他一天一夜。
時間足夠長,足夠她把兩個人的過往全都回憶一遍。
回憶一段,收起一段。
她後來才知道,那種感覺叫做“收心”。
她把心收了回來,不給他了。
在那之後,無論他說什麽做什麽,她心裡總有一個凍了十二個時辰之後變得冰冷麻木的小人,提醒她那一日一夜有多難捱。
晏南天這麽了解她,怎麽就不知道她的耐心究竟有多壞?
雲昭笑著搖了搖頭。
忽然感覺氣氛有點怪。
“……嗯?”
方才聊到哪兒了?她說了什麽來著?他有沒有回她?
偏頭望去,只見他仿佛也剛回過神。
他瞥她一眼,微挑著眉梢,輕飄飄地笑道:“也不至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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