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全提了下袍擺,匆匆出來,站在太子妃身前,個頭已比她高了一顆頭,“母妃今兒怎麽來了。”
太子妃笑笑,“不能來?”突然察覺到他額頭的傷口,神色一緊,“怎麽了。”
“夜裡睡覺不小心磕了下,無礙,母妃不必憂心。”十全看向她身後的幾位婢女,溫聲囑咐道:“最近天氣反覆,你們要仔細替母妃添減衣物。”
幾位婢女齊齊屈膝,“是。”
為人母圖的就是這份孝心,太子妃甜到了心坎,年輕時曾是名動一時的美人,一笑起來,唇角下方有兩道淺淺的梨渦,即便如今年過三十,這副容顏放在宮中,也是冠絕群芳。
“睡覺還能磕到?”太子妃喚姚永來,“瞧瞧怎麽碰著的,不行就給他換張床。”
姚永跪地請罪,“是奴才疏忽了。”
“起來吧。”太子妃說話溫柔,待底下的奴才也很和善,點到為止,沒再去追究,繼續問十全,“封大人上回給你留的功課,可別忘了。”
十全點頭,“母妃放心,孩兒心裡有數。”
太子妃滿意地離去。
見沒下雨了,太子妃想去看看禦花園裡的幾株牡丹,這頭還沒走到禦花園,半途上便遇到了凌墨塵。
凌墨塵弓腰行禮,“臣見過太子妃。”
“國師免禮。”見他從皇帝的寢宮出來,太子妃問道:“國師操勞,陛下身子如何了?”
“一切都好。”凌墨塵說完忽然從袖筒內掏出一個荷包,上前遞到了太子妃跟前,“昨夜臣在外,無意撿到了一個荷包。”
太子妃疑惑地接過,一瞧,荷包底下繡著個‘凌’字。
此‘凌’自然不是凌墨塵的凌。
太子妃眼皮一跳,到底是穩住了神色,“多謝國師。”
凌墨塵點頭,退後兩步,朝著宮外走去。
人走遠了太子妃才變了臉色,“這兔崽子,竟誆騙起我來了。”
當夜姚永照著十全的吩咐,備好了酒、菜、肉,滿滿一籮筐,時辰一到,一行人熟門熟路地摸黑翻了牆。
半年來他走的都是後廚送菜的路線,馬車停在宮外接應,還沒東窗事發過。
一出來,十全便覺自己如魚進了海,周身是勁兒,回頭對姚永道:“今日我要晚些,你們不必等我......”
話音剛落,身側突然亮起了幾盞燈。
十全一愣,脊背漸漸發寒,只見太子妃從燈光裡款款走了過來,沉聲問他:“趙佐凌,這是要去哪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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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東宮燈火通明,皇孫趙佐凌跪在前,身後跟著跪倒了一片。
太子妃看著趙佐凌,臉色再無白日裡的溫柔,肅然問他:“皇孫說說,我該怎麽處置他們。”
趙佐凌埋頭,“皆為孩兒所迫,母妃要罰就罰孩兒。”
“這時候你倒知道護他們了,可你知道,若是你有個三長兩短,他們還有活路?”
趙佐凌頭磕在地上,沒有半句反駁,“母妃教訓得是,孩兒知錯。”
太子妃太了解他這副德行,認起錯來比誰都快,太子便是被他這副乖巧的態度治得服服帖帖,什麽都依著他。
可一旦背過身,他該混來的還是混來。
他那腦袋上的傷口,不用說也知道是在外面磕到的,“既錯了,便得罰,姚永明日到本宮的永和宮殿伺候,等什麽時候學會了伺候主子,什麽時候再回來,其他人自己去領十個板子。”
他從小便時姚永在伺候,離不得,趙佐凌一慌,“母妃......”
太子妃剜他一眼,“你閉嘴,今日若是遇上正殿的人,這些奴才都不會有好下場,你好好反省。”
當夜姚永便被太子妃帶走了。
趙佐凌習慣了姚永在跟前伺候,突然沒了人,做什麽都不順心,加之心頭又牽掛十錦和務觀,不知兩人今日還有沒有吃的,一個晚上都沒睡踏實,第二日起來,眼睛底下一片烏黑,聽到外面傳來動靜聲,也打不起精神,坐在書案後一動不動。
不久後殿外的奴才進來稟報:“殿下,太子妃挑了兩位宮娥,人已到了殿內,殿下可要見見?”
這是拿他的姚永換來了兩個宮娥。
“不見。”趙佐凌心煩意亂,說完便知道由不得他,不聽母妃的安排,姚永怕是永遠都回不來了,及時改口,“叫進來吧。”
話音一落,兩道腳步聲從外輕輕地走了進來。
“奴婢見過殿下。”
既然要見,趙佐凌從不會敷衍,抬目看向二人,兩人皆是宮娥打扮,可左側跪著的那位宮娥鬢發上戴的是一隻木簪,簪頭以顏料勾勒出了荷花的花瓣。
他喜歡荷花,就像是關雲長一般清廉。
趙佐凌目光頓住,問她:“你叫什麽名字。”
那宮女微微抬首,把自己的容顏露了出來,長相倒是尋常,且膚色與十錦公子有些像,同樣也是一雙眼睛好看。
她低聲回答:“回殿下,奴婢名叫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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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酥昨夜連唱了三場,又賺回了一些銀錢,今早去買了一堆磚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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