務觀等著她繼續說。
“即便後來封重彥及時趕到,阻止了你,但你知道已經成功了,成功讓我心頭的懷疑得到了證實,不再存有半分僥幸,你這麽做,不外乎是想告訴我屠殺沈家滿門的凶手,想讓我復仇。”
沈明酥頓了頓道:“但光憑這些,我確實猜不到你的身份,可你忘記了在地牢裡,你曾喂過我一顆藥丸。”
“我醫術雖是半吊子,但身為沈家長女,那藥丸是什麽還是能辨別得出來,護心丸,當朝國師凌墨塵的獨門秘傳。”
原來如此。
“嘖。”凌墨塵做出一副痛心的模樣,悔不當初,“瞧吧,人果然還是不能太好心,這不搬石頭砸自己腳了。”
沈明酥一笑,“國師若有心要欺瞞,我不可能知道你身份,但國師從一開始就不怕自己暴露,不過是在等著我去揭穿。”
凌墨塵不再說什麽了,慢慢地湊近她,面具下的眼睛近距離地看著她的黑眸,“沈娘子怎麽又想起來,今日要揭穿我了?”
一縷寒風跨過門檻,燈芯了彎腰,縷縷光芒映在兩人的眼底,無聲的寂靜暗暗彌漫。
沈明酥答:“因為比起十全,你更適合。”
“何意?”
“國師想要的東西我沒有,國師也知道沒有。”沈明酥看著他,緩緩道:“又或者說,國師不想我有。”
滴滴答答的雨聲,不止不休,凌墨塵眼底的眸色漸涼,抬手五指輕輕地落在她的肩頭,拇指蹭著她的頸項,雨聲越來越密,他道:“沈娘子可知,太聰明了也不好。”
“知道,國師想要殺我了?”
“想了。”
“國師舍不得。”感受到頸項傳來的窒息,沈明酥神色不慌不亂,平靜地道:“我還沒起到利用價值。”
凌墨塵看著她,這雙眼睛當真的和趙佐凌很像,但又完全不一樣,除了與生俱來的矜貴之外,還有一股孤注一擲的狠厲。
竟也熟悉得很。
......
“阿爹,我不想離開娘......”
“阿觀去吧,去拿回本該屬於你的一切......”
手指的力道有些失控,指腹往下按去,直到沈明酥臉色漲紅,屋頂上突然傳來一道瓦片的響動聲,凌墨塵才猛地松手,眼裡的戾光一瞬散去,似乎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又恢復了一雙含著情意的桃花眼,笑著問她:“說說我為什麽比十全更適合。”
沈明酥猛喘了一陣,喝了幾口茶,呼吸才平穩,實話實說,“他沒有國師陰險狡詐。”
凌墨塵一愣,“沈娘子真會誇人,比起陰險狡詐,封重彥不是更適合?”
沈明酥搖頭,語氣惋惜,“他家裡人不喜歡我,不願意替我準備十裡紅妝。”
凌墨塵疑惑地瞧了她一會兒,忽然大笑起來,“他封重彥一朝宰相,竟然連這點嫁妝都不願意出,沒關系,你要多少,我幫你出。”
“好啊。”沈明酥應道:“那凌國師,接下來想要我做什麽。”
—
當天夜裡,趙佐凌發了熱,躺在床上一言不發。
東宮忙得人仰馬翻,底下的人不敢再瞞著,立馬稟報給了太子妃。
這會子已到了後半夜,夜雨頻滴,太子妃被叫起來一刻也不敢耽擱,匆忙披著衣裳,冒雨趕到了麒麟殿,姚永也跟在了身後。
見太子妃來了,底下的人齊刷刷地跪在地上。
太醫已經在替他診脈,屋內燈火通明,太子妃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見其臉色發紅,急著問太醫:“怎麽樣了?”
太醫起身行禮道:“回稟太子妃,小殿下是染了風寒,奴才先開一劑藥,讓殿下出出汗,小殿下身體底子好,睡上一夜,也就沒事了,太子妃不用擔心。”
太子妃松了一口氣,坐在他身邊,趙佐凌還睜著眼睛,似乎燒得太厲害,目光沒了神色,太子妃見他如此模樣,也不忍心斥責了,隻輕聲道:“你是要嚇死母妃嗎?”
趙佐凌也不說話。
從小到大,他雖不服管教,但對太子和太子妃自來孝順,即便是生病也不會讓他們憂心,這還是頭一回見他這副模樣。
太子妃路上聽說了,他今日又偷溜出了宮,還淋著一身雨回來。
太子妃忍著沒法作,先治病要緊。
太醫開好了藥方,阿月和姚永一道出去煎藥,藥煎好了,阿月捧著碗上前,舀了一杓,涼好了才喂到他嘴邊。
趙佐凌卻沒張嘴,而是看向了太子妃,突然問她:“母妃,咱們做過錯事嗎?”
阿月手中藥杓輕輕一晃。
太子妃以為他又想為底下的人求情,軟聲道:“生而為人誰能無錯,知錯便改,你三歲時白閣老便教過你了,怎麽還問。放心,等你養好身子,母妃再來盤問。”
趙佐凌卻搖頭,“錯誤改了,那些被錯誤而傷害過的人呢,怎麽去彌補,還能彌補得了嗎?”
十錦同他說他沒有了家人。
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而為何會如此恨他。
他不蠢。
他看著太子妃,滿眼悲傷,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大鄴以賢治國,十幾年來國泰國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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