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音軟糯,人也長得甜美,加之性格文靜,顧小娘子在這一條街上很討人歡喜。
沈明酥飲完了一碗,轉過頭,忽然看到適才吳文敬坐過的那張桌上,放著一個木匣子,出聲提醒道:“小娘子,桌上的東西收好。”
顧小娘子順著她目光看去,臉上一抹詫異之色轉瞬即逝,上前拿走了木匣子,道謝道:“多謝白金娘子。”
“不客氣。”
剛放下碗,外面一道瓷罐摔碎的聲音傳來,接著便是一句罵聲:“你沒長眼睛嗎?”
“你怎麽說話的,你要長了眼睛,能撞上?”
另一人的聲音更大了,“你沒看到我懷裡抱著酒?你就不知道讓一下,走那麽快,趕著投胎呢?”
“你怎麽不讓,這條路又不是你家造的。”
那人哼笑一聲,“你還就說對了,這條路就是咱們造的,你一個胡人,有什麽資格來同我爭,滾出青州,回你們家去。”
又吵上了。
這樣的爭吵在前幾年與胡人打仗時,時常發生,大鄴的百姓容不下胡人的後裔,胡人只能夾著尾巴做人。
近幾年日子太平了後,很少再聽到爭吵。
沈明酥掀簾走了出去,周圍的人越來越多,大多都是大鄴的百姓,那胡人爭論了幾句,均被淹沒在唾沫裡,臉色慢慢地頹敗,到底是認了輸,“我賠你便是。”
沈明酥認得這人,張媳婦家的公公。
沈明酥正要去他家。剛生的牛崽子受不了凍,如同人一樣染了風寒。
人群散開後,沈明酥便跟上了他,“張大爺。”
胡人到了青州後,都改了姓,隨便起一個名字,把自己當成了家裡的第一個祖先。
張大爺見是她,點了下頭,許是剛同人吵了一架,又賠了錢,沒什麽心情,隻寒暄了兩句,便沒再說話。
倒是臉上的神色不斷地變換,一陣恐慌,一陣絕望,一陣又很悲痛......
到了張家,封重彥沒進去,依舊候在了外面,沈明酥找了張家媳婦,替小牛崽子開了一些藥粉,讓她混在食料裡一道喂下。
回來時,看到張大爺坐在火坑旁,盯著火焰,動也不動,便趁著張媳婦給她付銀錢時,輕聲問道:“張大爺怎麽了?病了?”
“誰知道呢。”說起這個,張媳婦臉色很不好,“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最近魂不守舍的,讓他去找大夫瞧瞧,他也不聽。”頓了頓,“昨兒夜裡......”
似是怕人聽到,張媳婦瞅了一眼身後,拉著沈明酥往外走,“昨兒夜裡我起夜,想著去瞅一眼孩子有沒有踢被子,你猜怎麽著,我竟然看到那老頭站在床邊,一雙手就這樣......”說著張媳婦往沈明酥脖子上掐來,想到那場景,張媳婦自己的臉色都白了,“我嚇得一聲叫了出來,質問他要幹什麽,他卻說想替孩子蓋被子,可那孩子身上的被褥分明好好的,今早我同孩子爹也說了此事,孩子爹壓根兒沒當一回事,覺得是我多想了,哪裡有祖父去害自己孫子的,我也是如此做想,但又總覺得哪裡不對......”
說完又後悔了,囑咐沈明酥,“你可千萬別與旁人說,這都是家裡的事,我是實在憋得難受。”
沈明酥點頭,“既然擔心,就把孩子帶在身邊睡。”
張媳婦確實放不下心,夜裡把娃帶在了自己身邊,被自己的夫君念叨了一陣,嫌她多事,又嫌棄床太擠。
奈何小孩兒一到了父母的被窩,哪裡還肯單獨睡一間屋。
農戶家裡的牆都是土牆,裡面用竹篾編成,外面再塗一層泥巴,不隔音,隔壁的說話聲張大爺聽了個清楚。
論起來他才是青州本地人。
二十幾年前大鄴與胡軍一場大戰,他沒來得及撤退,滯留在了青州,從此成了大鄴的半個俘虜。
但大鄴對他們這些滯留在青州的胡人並沒有趕盡殺絕,不僅沒為難他們,還給了他們生存的機會,二十幾年來,他也有了自己的家庭。
老伴兒走了,跟前剩下了一個兒子,一個兒媳婦,還有一個六歲的孫子。
一家四口,日子過得越來越紅火。
可天神怒了!
要懲罰他。
張大爺沒敢吹油燈。
點燈睡到了半夜,忽然一股涼風從門縫內吹了進來,油燈熄滅,張大爺也被驚醒,慌忙坐起來,只見門縫處不知何時塞進來了一張紙。
張大爺額頭上立馬冒出了一層冷汗,顫顫巍巍地下床,拾起來一看,上面赫然映著上回見到的那塊天女圖騰。
連續五天了。
那張圖騰上依舊寫了一排血紅大字,乃胡語:“叛徒!接受天神的懲罰吧。”
作者有話說:
今天躍躍去參加活動啦,晚了,不好意思。這章過了一張劇情哈。(紅包繼續)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3章
◎我喂你一口應當◎
州府。
一盆碳火燒得正旺, 封重彥把喬陽拿回來的幾張黃紙一一鋪開放在了幾面上,身旁的幾盞油燈把那上面的圖騰照得清清楚楚。
還是天女。
圖騰一樣,但上面的字跡不一樣。
沈明酥不認識胡語, 封重彥便在旁邊用筆給她譯了出來。
小貼士:如果覺得52書庫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傳送門:排行榜單 好書推薦 虐文 情有獨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