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酥愣了愣。
沒想到他還在,夏季夜裡熱,身上的衣衫就一層,有些單薄,發絲上的水珠不斷地往雪頸裡鑽,沈明酥下意識捏緊衣襟,往裡攏了攏。
封重彥看了她一眼,似乎並沒有覺得自己的存在有何不妥,緩步上前,腳步立在她跟前,伸手將手裡的布巾罩在了她手上,輕柔地替她擦拭著發絲上的水珠。
他靠得太近,沈明酥的鼻尖都快要碰到他的胸膛,往日那股若即若離的淡淡冷梅香,此時清晰地索饒在她呼吸之間。
熟悉的畫面猛然浮上來。
......
“封哥哥,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
“前幾日不是把香丸拿給你了,沒熏?”
“熏了,可我總覺得差了些什麽,和封哥哥身上的不一樣,我再聞聞......”
“阿錦,別鬧。”
“封哥哥抱一下嘛......”
“不可。”
“一下,就一下......”
沈明酥想要同他保持距離,腳步試著後退,封重彥卻沒讓她如願,手裡的布巾罩住她的後腦杓,緊握不松,不讓她後退半步。
她剛沐浴完,眸子裡還沾著朦朧的水汽,蓋住了眼底的清冷。
在沈家第一次見她,他便知道她的姿色傾城,如今那抹豔麗愈發嫵媚動人,燈火一照,隻覺瑩瑩水光在她面龐上流動,封重彥輕咽了一下喉嚨,喚她:“阿錦。”
沈明酥沒應。
封重彥手掌繼續地揉著她的發絲,拇指卻撫向了她的耳側,輕輕地剮蹭著,忽然低下頭來問她:“我們清白嗎?”
沈明酥身子一僵。
......
“封哥哥,你是不是想親我?”
“慎言。”
“咱們已經定親了,其實你可以親的......”
“阿錦還小,長大了再親。”
那三年裡,他確實對她沒有半點逾越之舉,哪怕是看著她的唇湊到了自己跟前,他也是一忍再忍。
如今,他不想清白了。
封重彥眸子斂下,盯著她飽滿的紅唇,如同五月裡剛成熟的櫻桃,無一不是誘惑。
緩緩地偏下頭,貼向她的唇瓣。
氣息很熟悉,卻又帶著一股她極為陌生的侵略感,越來越近,沈明酥緊攥住雙手,閉上了眼睛,盡管內心不斷地告訴自己,兩人成婚後,遲早都會有這一步,可繃緊的心口,實在是縮得厲害,唇瓣挨上來的一瞬,到底還是沒有忍住,猛然偏開了頭。
灼熱的呼吸吐在了她的耳側,封重彥的眸子頓了頓,半晌才慢慢地抬起頭來,看向她輕蹙的眉目,霧氣散開,那眸子裡的清冷之意明顯。
胸前緊捏的雙手,也似是隱忍到了極點。
神智一瞬清醒,心口的的落寞和疼痛並發,封重彥終是松開了她,把布巾遞到了她手裡,言語裡倒是聽不出來半點情緒。
沒有失落,也沒有悲痛,隻溫聲道:“早些睡。”
屏風外珠簾的撞擊聲傳來,慢慢地聽不到半點動靜了,沈明酥才松下一口氣。
不覺有些恍然,也不知道自己適才為何要去躲。
他今日帶回了月搖,她應該感激,即便是報恩,她也是他名義上的未婚妻,他想要這些,自己理應該給。
沈明酥吐出一口氣,心中暗道,若有下回,她保證不躲。
以為她睡了,連勝和婉月沒再進來,沈明酥走去床邊吹了燈,夜色撲面而來,她再也沒有了半點對黑夜的恐懼。
不知從何時起,她已習慣了一個人,不需要演一場弄影戲來驅走恐慌,也不再需要誰的陪伴。
有自己一人,足夠了。
她不知道那些時常給人依靠的大人,是從何時起,如何挑起了肩上的大梁。
但她知道自己是從無數次的恐懼、驚慌、無望之中獲得了生存下去的勇氣,便是那份勇氣,讓她從一個習慣了躲在人懷裡,需要別人來保護的人,變成了可以張開雙臂,去保護別人的人。
她長大了。
她自己也意識到了。
翌日黃昏,沈月搖便來了,沈明酥讓連勝沏了一壺茶,拿出了趙佐凌送給她的蓮子糖,剝了一顆遞給了月搖,“嘗嘗?”
月搖心思不在。
適才過來時往西暖閣瞧了一眼,沒看到封重彥,眼見天色快要黑了,不知道姐姐有沒有得手。
匆匆接了糖,放進了嘴裡。
沈明酥問她:“甜嗎?”
月搖點頭。
沈明酥一笑,“你從小就喜歡吃糖,小時候手裡一有了銅板,立馬就跑去糖鋪子,母親總說你是吃糖把牙吃壞了,父親每回聽了都要反駁,說吃糖吃不壞牙,牙壞了那是因為你沒有好好漱口......”
這些事月搖自然記得。
可越是記得,心裡的痛越深。
見她吃完了一顆,沈明酥問她,“還要嗎?”
沈月搖哪裡還有功夫陪著她慢慢吃糖,封重彥這時候沒回來,八成是不會回來了,“姐姐,昨兒......”
“吃完糖,先漱下口。”沈明酥打斷她,替她備好了鹽水,輕輕地推到她面前。
沈月搖接過,背過身去漱了口。
沈明酥又問她,“昨兒睡得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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