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計劃還沒開展就出現了變故,慕掌門要求慕文軒重新恢復和阿昔的聯系,繼續給阿昔洗腦。
所以慕文軒今日才會出現在醫館裡。
等慕文軒走了,謝師姐低低哼了一聲,把玩著纖細的手指:“慕師兄性格好,對一些家世不好的弟子就多照顧了些,某些人可別自作多情了。”
阿昔將貝殼手鏈放進荷包裡。
雖然知道謝師姐是在諷刺她,但阿昔覺得謝師姐沒說錯。
她不記得自己的出生日期,就把恢復記憶的日子當做是自己的生辰。
原本她以為……
以為慕師兄這麽關心她,時不時就來跟她分享日常生活,她在他眼裡定是不同的。
直到她十六歲生辰那天,在醫館裡坐了整整一天,盼了整整一天,卻聽說慕師兄和其他同門下山喝酒,全然不像以前一樣記得她的生辰……
謝師姐見阿昔一句話也不回應,不由有些氣悶,恨恨甩袖,轉身離開。
阿昔很快也沒時間胡思亂想了。
謝大夫讓阿昔多采些紅毛草回來,免得要用的時候突然發現沒有。
阿昔原本想叫上符師弟一起去,但符師弟正在幫徐長老煎藥,她想了想,還是自己去了。
反正現在天色還早,大不了就多跑兩三趟。
***
昨夜下了一場大雨,山路變得難走了許多。
阿昔折了根粗直的樹枝當做駐步工具,慢慢爬上了山。
不時有殘留的水滴從樹梢滴落下來,打濕阿昔的衣服。
采第一趟時還算順利,在阿昔第二次到達那片野生紅毛草地,蹲下身采割時,原本放晴的天再次陰沉,仿佛隨時都要落下雨來。
阿昔帶了傘,但雨要是太大了,有傘也沒什麽用。
她連忙停下手裡的動作,背起小半筐草藥往回趕。
才走了一小段路,豆大的雨水不帶絲毫過渡地砸了下來。
阿昔急著趕回去,腳步加快了許多,但原本就泥濘的山路越發濕滑,她一個不留神,就滑倒在了一旁,跌進一個淺淺的泥潭裡。
油紙傘和樹枝同時脫手。
呼嘯的風將油紙傘掛向遠處。
阿昔顧不上沾滿黃泥的裙擺,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走去追油紙傘。
好不容易追回了傘,她身上的衣服也被雨打濕了大半。
阿昔以前經常來這座山采藥,知道不遠處有一個可以躲雨的山洞,現在這個情況,走山路回旭陽派太危險了,猶豫了幾秒,阿昔就下定決心,背著竹筐,一瘸一拐地向山洞走去。
好不容易抵達山洞,阿昔身上也愈發狼狽。
她收起油紙傘,看著外面越下越大的雨,臉上難掩憂色。
不過再擔憂也無濟於事,大雨不會因為她的個人意志而轉移,阿昔走進山洞裡面,找到一塊比較平整的避風處坐下。
她用手摸了摸隱隱作痛的右腳踝,知道剛剛那一跤扭到了她的右腳。後來她沒有停下休息,而是堅持繼續趕路,又讓右腳傷上加傷。
忙了一天的身體散發出疲倦,雨水敲打山壁,草藥散發清香,阿昔實在有些撐不住了,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阿昔是被冷醒的。
半濕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不僅沒起到任何保暖的作用,反倒在不斷汲取她的體溫。
只是現在沒有條件生火,更不可能脫下外衣不穿,阿昔扶著牆站起身,挪動到外面。
雨變小了,但洞穴外的天徹底黑透了。
月亮和星星隱沒不見,洞穴裡的能見度非常低,阿昔甚至能聽見山林中野獸的嚎叫活動聲。
她雙手互相摩擦,又往手心不斷哈氣,試圖用這種方式來取暖。
身體還沒回暖,肚子又開始發出抗議。
阿昔捂著肚子,情緒難得有些崩潰。
看來她要又冷又餓又傷,在這個洞穴裡待一晚上了。
雖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當野獸鬧出的動靜越來越頻繁時,阿昔還是忍不住升起一絲希冀:如果有人能來找她,那該有多好啊。
師父他們都知道她來了這座山峰采藥,如果一直沒看到她回去,會不會過來找她呢?
***
夜色完美隱藏了姚容的身影。
她穿著一身黑衣,頭戴鬥笠,輕松避開巡邏的隊伍,潛入了旭陽派。
絕仙閣早就探明了旭陽派的內部構造,姚容十分熟悉旭陽派的布局,很快就來到了醫館,幾個起落,輕輕貼在醫館屋頂上,伸手揭開一片瓦。
“爹,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吧,剩下的東西明天再收拾。”
“紅毛草太少了,阿昔還沒回來嗎?”
“阿昔師姐未時初扛了一筐紅毛草回來,後來又背著空竹筐出去采藥了,到現在都沒見人。師父,你說,阿昔師姐是不是被大雨困在路上了?”
“我們習武之人,什麽情況沒遇到過,區區一點雨也能把她困住?再說了,這麽黑的天,難道符師弟你要自告奮勇去找她?說不定她現在已經回到了住處,洗了個熱水澡,舒舒服服躺在床上了。”
“我……天太黑了……”
“行了行了,阿昔這麽大的人了,難道還能丟了不成?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別耽誤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屋裡的三人關好窗,熄滅蠟燭,很快就出了醫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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