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葉鶴棲和葉家早已決裂,但既然張念釗聽說了這件事情,也不好不跟葉鶴棲說一聲。
葉鶴棲微微一愣,第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葉老夫人”是何人。
但很快,她的腦海裡就浮現起了自己早已遠去的少女時光。
“我知道了,謝謝張老師。”葉鶴棲平靜道謝,給張念釗倒了杯水,讓張念釗坐下休息一會兒。
不多時,周綺懷到了。
瞧見張念釗,頗感意外。
得知張念釗的來意後,周綺懷立刻道:“我給你批兩天假,你先去找你娘,將這件事情告訴她。她那邊肯定還不知道呢。”
葉鶴棲想了想,也沒有拒絕。這件事情確實應該趕緊告訴她娘。
請好假後,葉鶴棲坐上黃包車,抵達工廠,找到姚容。
姚容想了想,道:“明天我帶你去給老夫人上柱香,送個花圈。”
不管如何決裂,生前可以不相往來,死後總不能不聞不問。
要是她們母女兩在外地也就罷了。
都在北平,沒有做出任何表示,容易落人口實。
就當看在葉老爺子的面子上了。
***
葉府曾經顯赫一時。
在葉老爺子去世後,葉府早已大不如前,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葉府的門第依舊不是一般人能匹及的。
直到《火鳳凰》事件,葉扶光身敗名裂,葉府從此只能吃著老本來度日。
其實要是葉扶光拉得下面子,憑借他以往的履歷,還是可以去一些小報繼續當編輯的。
但葉扶光拉不下這個面子,丟不起這個人,也不願意看到一些原本不如他的人現在過得比他好,所以他選擇將自己關在葉府裡,每天借酒消愁。
時間一長,他手裡那支用來戰鬥的筆,就變鈍了,再也寫不出錦繡文章。
文翠苦口勸過他很多次,勸得多了,也就放棄了,將心思都放到了兒子身上。
當葉老夫人咽氣後,說實話,府裡的人都松了口氣。不說什麽“久病床前無孝子”了,就葉老夫人那性子,也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起的。
葉扶光這個一家之主強行振作起來,按部就班處理葉老夫人的喪事,讓老人家能走得更體面些。
不少親近人家都過來送葉老夫人一程。
葉扶光和文翠在葉府門口往來送迎。
葉扶光正與管家說著注意事項,文翠突然身體一僵,臉上露出尷尬難堪之色。
葉扶光順著文翠的視線看去,也愣住了。
他早已忘記了姚容的容貌,直到此刻,姚容重新出現在他的眼前,身影才與記憶重疊在一起,又比記憶更生動鮮活,仿佛幾年時間不曾在她身上停留。
在姚容身側,還站著一位身材高挑的少女,麻花辮垂落在身側,即使穿著一身素衣,神情十分肅穆,依舊有無法掩飾的靈動之色從她眉間溢出。
即使不了解母女的近況,葉扶光也能看出來,她們母女這幾年過得非常好。
“……你們怎麽來了。”
姚容將手裡的花圈遞過去,平靜道:“我帶著鶴棲來給老夫人上柱香。”
葉扶光猶豫了下,還是接過了姚容手裡的花圈,啞聲道:“請。”
姚容和葉鶴棲順利進了靈堂,各自給葉老夫人上了三炷香,就轉身出了葉府。
無論是葉扶光還是文翠,都沒有叫住她們,仿佛她們是再普通不過的客人。
往外走了好幾步,葉鶴棲回頭,望著這座掛滿白帆,即使在烈日下,依舊透著腐朽敗落之色的府邸。
直到這一刻,葉鶴棲終於確定,葉府真的敗落了。
她曾經被這座樊籠囚禁了十四年,她娘也被這座樊籠困住了二十年。
後來,她們母女終於跳脫泥潭,迎來屬於自己的精彩人生,卻有人永遠困在了裡面,隨著府邸一同腐朽沉淪。
***
喪事之後,葉鶴棲重新投入到了忙碌之中。
沒過多久,北大開學,葉鶴棲成為大二學生。
這一學期,她的課程比大一時期多了好幾門,還多了不少選修課。
最讓葉鶴棲驚喜的是,他們專業有一門主修課是由陳嘉佑來負責。
為了搶到第一排,葉鶴棲特意起了個大早,連早餐都來不及吃,抄起油條背著書包都往外跑。
“這孩子,用得著這麽激動嘛。”姚容好笑又無奈。
不過姚容也能猜到這孩子的心理想法。
陳嘉佑除了在文化界、思想界、教育界擁有極高的地位外,他還是一位非常偉大的革命家,未來開國元勳之一。
從後世穿過來的孩子,對於開國那一批元勳,擁有著熱烈而充沛的情感。
到了教室,裡面已經有好幾個人坐在第一排自習,其中一個還是沈潤書。
葉鶴棲走到沈潤書旁邊,拉開空椅子坐下。
沈潤書看了她一眼,笑道:“這麽早?”
葉鶴棲攤手:“彼此彼此。”
“吃早餐沒?”
“吃了。”
兩人閑聊幾句的功夫,教室裡已經坐滿了大半的人。
距離上課還有十分鍾,陳嘉佑拎著公文包走進教室。
他的目光在下面掃了一圈,溫聲道:“大家來得真早,人是不是都到齊了。”
眾人都笑了。
陳嘉佑也笑了笑,站在講台上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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