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流景不習慣這種親昵。
在他的人生中,還從未經歷過這種親昵。
但他還是順從地低下了頭。
姚容道:“其實我一直都想這麽摸一摸你的頭,然後再告訴你,你這些年都做得非常好。”
眼中未盡的淚意再次化為淚水,南流景哽咽道:“母后。”
姚容拍了拍南流景的臉:“行了,別再哭了,要是讓滿朝文武看到你這副模樣,他們都得笑話你。這還是他們那個英明神武的陛下嗎?”
南流景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他們才不敢笑話我。”卻還是按照姚容的意思,深吸了幾口氣平複心情。
從他和母后見面這一刻起,這場見面就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他不能將時間再浪費在那些無意義的情感宣泄上。
“我好了。”南流景後退半步,沒有再抱著姚容,改為拉著她的胳膊,“我們坐下說話。”
姚容順著南流景的力度,與他面對面坐下。
南流景盯著姚容的臉龐看了好一會兒,以一種非常驕傲的語氣道:“果然,我就說那些畫不像你吧。小舅舅和桂生他們對畫像的要求太低了。”
姚容抿唇輕笑。
南流景摸了摸姚容的手背,是溫熱的,瞧著與正常人並無區別。但當南流景的手指順勢一滑,擦過姚容的脈搏時,他並沒有感受到任何跳動。
明明是很正常的事情,南流景還是覺得自己心底的一絲希冀破滅了。
他不得不承認,她真的無法回到這個世界了。今夜這場相見,本就只是源自他的一場強求。
姚容假裝沒注意到南流景的小動作,語氣溫和地介紹道:“我如今的容貌和打扮,維持在太醫診出我有身孕的那天。”
南流景順著她的話問:“母后當時知道這個消息,心裡是什麽想法?”
姚容回憶了下:“第一反應是很不真實,第二反應就是高興。我在皇宮裡很孤獨,時常懷念在邊境的生活。是你的到來才讓我的生活重新充滿了期待。但後來邊境發生了變故,我就總是擔心得半夜睡不著覺。”
南流景聽懂了她的意思:“擔心外祖父和三個舅舅,也在擔心我嗎?”
姚容點頭:“是啊,我在宮中的地位源自於家族的權勢。如果家族失了勢,我倒是無所謂,但你該怎麽辦。之後發生的事情也都證明了我的擔心。”
南流景下意識握緊了她的手。
姚容反握住他的手:“你會怪我嗎?”
南流景用力搖頭:“母后怎麽會說這種話?”
姚容說:“因為我很害怕你會說也許從一開始你就不應該活下來之類的話。”
南流景詫異地睜大了眼眸,反問姚容:“我怎麽會說出這種話呢?我現在的人生,再沒有不滿意的地方。”
姚容微微一笑:“那就好。”
兩人隨意聊著天。
明明這些年裡,這類的閑談不計其數,但南流景就是覺得今夜格外不一樣。
不一樣在哪裡呢。
也許月色更皎潔了,星星更明亮了,夜風更涼快了,就連平時最討嫌的蟬鳴聲也變得悅耳了許多。
唯獨時間的流逝變快了。
在觀星台上賞了很久的月亮,南流景提議道:“母后,我們換個地方賞月吧。”
“去哪裡?”
南流景拉著姚容起身:“跟我走就是了。”
往外走了兩步,南流景才終於想起來他的許願星,走過去將它撿起揣進袖子裡。
南流景拉著姚容跑下樓,跑出摘星宮,跑過那一片梅林,跑到了湖邊:“母后,你不是說要守著我嗎。我帶你來夜遊這片湖吧。”
姚容環顧四周。
湖邊燈火通明,但四下無人,應該是南流景早就安排好的,不允許任何人在今夜靠近這裡。
“行啊,不過你會劃船嗎?”
“我還沒劃過,不過這不難。”南流景對自己的學習能力還是很自信的,他撩起衣擺跳上了船,又伸出手去拉姚容。
等姚容坐穩後,他將燈籠交給姚容提著,自己則拎起了一旁的船槳,卷起袖子開始乾活。
姚容用語言指揮著他該往哪裡劃,不多時兩人就來到了蓮花叢邊。
“應該差不多了。”
“什麽差不……”
姚容話沒說完,聲音就頓住了。
因為她已經看見了。
在湖的另一頭,一盞接著一盞的蓮花燈順著水流飄了下來,在水面墜成一片,仿佛在湖裡點燃了一片星海。
南流景在一旁解釋道:“天色太晚了,我的船不方便劃進蓮花叢裡,但現在這樣,也勉強能算是身處於蓮花叢中吧?”
正好有一盞蓮花燈飄到了船邊,姚容伸出手,將它從湖裡撈了出來:“當然算。”
兩人沒有在說話,只是靜靜坐在滿湖花燈裡抬頭共賞天上那輪圓月。
當滿湖的花燈逐漸燃燒到盡頭,姚容開口:“要到時間了。”
南流景扭頭,什麽話都沒說,只是將那顆許願星遞給了姚容。
姚容挑眉。
南流景解釋道:“這顆許願星應該還沒有使用吧。母后臨走前,我們一起用掉它。”
姚容:“……”
在南流景說出自己心願的時候,她確實讓系統動了一些手腳,沒有讓南流景白白浪費掉這顆許願星。但她沒想到他能這麽快就猜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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