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細細嚇了一跳:“下官住的好好的,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一人不淋雨全家也不淋雨,就那老房子住得挺好的,別浪費錢了。”
“你平白獻出四十萬紋銀來,我若什麽也不表現,總覺得於心不安。”姬縈說,“要不這樣,嶽涯有個遠房表妹,我在鳳州親眼見過,長得也是天香國色,為人又性情溫婉,實為良人。你若願意,我出面為你說親,保管十拿九穩。”
姬縈面不改色地拿嶽涯並不存在的表妹做餌,然而拿看似好拿捏的白麵團子卻再次搖了搖頭,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
“算了算了,下官只不過是茅廁裡題詩——臭秀才一個,年至中年還是個不入流典史,就別讓好人家的女兒來陪我受苦了。早幾年,下官被家中催得不行,還想隨便成一個親糊弄一下,但現在雙親俱逝,就更沒有這個想法了。”
財,財看不上;美色,美色也不為所動。
看他眼底兩抹淡淡的青色,雷打不動地鏟了十幾年的屎,姬縈已經明白該用什麽來打動他了。
“細細兄,你可有想過為這些無家可歸的小動物建立一個收容所?”
“什麽?”譚細細果然一愣。
“就是官府成立的義堂那般,只不過,收留的對象從孤兒變成了需要幫助的動物。”姬縈說,“我會每年撥經費給你,錢雖不多,但我相信以你的才能,定能想出平衡收支的辦法。我所做的,便是給予你光明正大做這件事的權利。”
譚細細還在愣著,姬縈繼續說道:
“只不過,動物不比孩童,任由它們自由繁殖肯定是不行的,我還想用你做大事,不能讓你埋沒在這一堆糞便裡。到時候請個懂行的閹豬匠,便能控制它們的數量——若你不放心,等有機會,我也可以去宮裡給你要個擅長淨身的淨身公公來。”
“你要做的,便是安安心心為我所用。”姬縈笑道,“細細兄,你說如何?”
“這……”譚細細面色大變,格外激動地揖手就拜,“大人宅心仁厚,下官替這些說不了人話的畜生們多謝大人!”
“它們該謝的是你才對,這個設施,依我看,就叫仁堂如何?”姬縈說,“區別於義堂,取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象征一視同仁的大仁之意。”
“下官覺得甚好!”譚細細喜不自禁。
魚兒終於上鉤,姬縈話鋒一轉,放緩語速,故作為難:“只不過,要想在青雋實現這一點恐怕很難,宰相不會支持仁堂的建立。若我有機會自立門戶,細細兄,你願隨我一道離開嗎?”
她把話說得曖昧,自立門戶,也許是外放到別州區做官,也或許是完完全全的自立門戶。
如何理解,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譚細細是個聰明人,若不是聰明人,姬縈也不會在他身上花這麽多功夫。
只見他稍一猶豫,便徹底拜了下去:“下官懷才不遇多年,能遇大人賞識,乃是下官的幸運,焉有不應之理?下官譚細細,見過主公!”
尤一問在旁面帶笑容,對譚細細落入姬縈手掌中毫不意外。
“虛禮便免了。”姬縈笑著扶起譚細細,這才入了正題,“實不相瞞,現在我便遇上了一難處,希望細細兄和一問兄為我解惑。”
“主公請講。”譚細細和尤一問異口同聲道。
“現下因為細細兄,我們多了四十萬紋銀可以用於擴軍,但若是直接增加軍餉,總感覺是為他人做了嫁衣,你們可有什麽兩全其美的法子沒有?”
兩人思考了一會,尤一問說:“若是不直接增加士兵每月領到的兵餉,而是作為激勵,例如基礎兵餉之外,一個人頭五兩銀子,一次性發放呢?這樣一來,由於先拿到了錢,所以並不能保證士兵能夠長久地乾下去,後續能不能繼續留在軍營裡,就要看青雋留不留得住人了。”
“可這樣一來,前邊先招的人肯定會有意見。”姬縈說。
尤一問正在苦思,譚細細猶豫著開口:
“若是不發放實際的金銀,也不僅限於後招的人呢?”
姬縈有了興趣,說:“展開說說。”
“其實我以前就有類似的想法,只不過因為下官沒有本金,又沒有人脈,因而一直未能成型。但若是尤兄來,或許能有辦法。”
“縱觀全國大小銀號,只能代為保管錢財,而沒有增值的業務。若是有一家有一定信譽的銀號或者當鋪,能夠開展這樣的業務,收取一定本金,承諾每月或每年以百中之幾取而還之,百姓們一定會趨之若鶩。”
姬縈不擅理財,還在努力思考其中意義,尤一問已經神色嚴肅,格外認真地傾聽起來。
“而主公為難的這個問題,便可以由這家銀號或者當鋪,推出僅限於青雋將士參與的某種活票,凡是參軍者,每個周期的息錢比旁人多出五點——因參軍者多是家境貧苦者,他們縱是傾家蕩產,也不會有太多活錢可以用於生息,因此即便我們多付了幾個點,總的息錢也不會多出太多。”
“那要是有鄉紳借用青雋將士的身份購買此種活票呢?”尤一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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