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琉!”時鼎天震怒,“你怎敢這樣跟我說話?!”
“我有何不敢?”時琉安靜反問,“怎麽,時家主認為,時至今日,我還會將你當作父親嗎?”
少女唇角微牽,“那比起您不分青紅皂白便對親生骨肉痛下殺手的狠毒手段,您的心思,還真是天真呢。”
“——”
巨大的震怒之後,時鼎天竟是一點點平靜下來。
唯獨望著時琉的眼神依舊震駭而冰冷。
“好,好,你確實是長大了,已經能仗玄門之勢,來我時家撒野了,”時鼎天狠狠闔目,再睜開時,眼神只剩冰冷:“我早當時琉死了,你不願認也給我記住,你與我時家沒有分毫乾系,將來所作所為所擔惡果,不要指望時家為你出頭!”
時琉垂眸:“時家便是想,也不配為我出頭。”
“……”
時鼎天冷厲看她:“既然如此,那你還要來時家入什麽族?”
“玄門與時家的聯親,只有我才可能。”
時鼎天冷笑:“你覺得我現在還可能同意你入族?”
“不願的是我,而時家主一定會同意,”時琉抬眸,冷淡平視他,“不然,仙門合盟滅了玄門之後,時家主認為,他們下一個目標會是誰呢?”
時鼎天臉色驟沉。
——
時家寧可接受認一個義女,讓時璃放棄與晏秋白的姻緣也要促成此事,便是此刻少女輕易脫口的原因。
凡界三大修仙勢力,天衍宗已滅,玄門一著不慎便危在旦夕,最後一個自然是他們時家。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時家賭不起。
見時鼎天忍著怒火強作平靜,時琉並不意外,她再次開口:“作為我願意忍受入族之辱、成為時家與玄門聯親之女的代價,時家主要給我一件東西。”
“什麽?”時鼎天擰眉。
“神脈劍。”
“——?”
時鼎天神色一滯,隨即勃然大怒:“不可能!你休想,時家家主的位置我絕不會留給你!”
“家主?”
少女輕偏過臉,眼神奇異而冷漠地掃過時家樓閣庭院,最後還是落回時鼎天身上。
“時家主怎麽會覺著,我會想沾手時家?”她輕聲道,“我在時家活過的幾年,早見識了這高庭大院裡的人心薄涼,肮髒齷齪,時家即便是送我我也不會要的——但神脈劍,你必須給我。”
“神脈劍乃時家家傳至寶,更是家主之位的象征,不可能,你死了這條心吧!”
“時家至寶,比時家存亡更重要嗎?”
“——”
時鼎天轉過來,怒視時琉:“你不必再拿聯親之事來威脅我,時家縱使不敵仙門合盟,但世人皆知紫辰便在時家——只要時璃在,就沒人真敢對時家趕盡殺絕!”
“紫辰……”
時琉眼底微澀,她本能有些想回過身去看身後的酆業,想見他是如何神態,但時鼎天虎視在前,她終於還是忍下了。
她也不能叫酆業知道,她已知曉紫辰本命便系於己身。
“好,那便請時家主思慮過,兩日後入族之禮前,再給我答覆。”
少女抱劍作揖,然後不等面色鐵青的時鼎天說話,便轉身離去。
回紫江閣客居的路上沒了接引弟子,兩人無聲走著。
酆業跟在時琉身側,神態散漫不經,像全然不聞庭院樓閣裡那些低聲議論著“扈從”“隨侍弟子”“陪嫁”之類的時家雜役們的聲音。
時琉聽得分明,心思卻也不在此。
直到拐過某道廊下,耳邊聲音漸遠,近處再無旁人,時琉停了停身,回眸去望正走到身畔的人。
酆業跟著停下:“怎麽不走了?”
“有事想問你。紫江閣雜役太多,不方便說話。”
“……”
酆業垂著眼,袍袖下玉笛一撥,便有無形的隔絕神識探查的結界設下。
他側身靠到旁邊廊柱上:“問。”
時琉偏抬過眸,認認真真打量他。
酆業起初半闔著眼,任她目光掠身,直到數十息後,仍不聞少女開口,他不由挑了挑眉,假意低聲威脅:“還看?真當我是你的陪嫁扈從了?”
時琉抿唇,聽話地低回眸去:“你之前說見過自己的劫境玉。”
酆業停頓了下。
一兩息後,他懶耷回眼:“嗯。”
“裡面殺你的人,是紫辰嗎?”少女低垂著頭問,聲線聽不出情緒的平靜。
酆業眉峰輕動了動,“突然問這個做什麽。”
“只是想知道,你已經到了時家,既然在這裡沒人攔得下你,”時琉低聲,“那你要不要殺了紫辰?”
酆業眼皮一跳。
片刻後,靠在廊柱前的魔直了直身,俯近,涼冰冰的玉笛抵著少女下頜滑過,又將她勾起:“你是在提醒我殺了她嗎?”
時琉澄淨的眸子安靜仰著他:“明知紫辰命數注定,主人還是下不去手嗎?為何。”
“……”
魔輕眯起眼,松開她,側身向廊前走:“好,那我便依你所言,現在就去殺了她。”
“?”
時琉一怔,回過神她忙轉身抬手,想也未想就攥住了酆業雪白寬大的袍袖。
那人停住,側身,漆眸如冰,薄唇嘲弄勾著:“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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