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猩紅地抬頭,緊凝著她惡言:“你再多說一句,我就如你所願。”
薑執宜微怔,嘴唇蠕動又安靜了。
他開始抽煙。
周栩應從來沒有這樣在她面前抽煙,心情極差的時候也是出去。
這次安靜了好久好久,周栩應維持著那個姿勢,弦崩的很緊。
她慢慢的喊了他名字,又開口。
告訴他一個秘密。
“周栩應,其實我沒報京大。”
“什麽?”周栩應漆黑的眼深不見底,情緒如潭水。
薑執宜用最清楚的話重複著事實:“我說,我沒報京大。”
“因為我知道李絲菱會告訴你。”
所以她故意說了慌。
清澈的瞳孔帶著某種故意的殘忍,她笑抿唇勉強地勾了勾弧度:“周栩應,你別喜歡我了。”
她不想和他一起,她認真的。
外面的雨下的好大,梅雨後最大的一場。
狂風咆哮,傾盆而下。
屋內,應該勢均力敵的兩股力量在天枰上忽然傾斜。
“別喜歡你了。”
黑衣少年坐在那裡,琢磨著這句話。
他忽然笑了,“薑執宜,你好樣的。”
“你不是沒有心。”
她那麽知道怎麽扎人最疼。
“你是根本養不熟。”
最後,他扯了唇角,認命地後倒。
周栩應仰頭後腦杓抵著沙發,凸起的喉結泛紅。
他一聲不吭的抽出煙點火,青灰色煙圈模糊的輪廓不清,黑眸半閉,過了很久,一支煙燃盡,橙紅色的溫度燙到指腹。
他聲音頹啞的嘲:“我喂隻狗它還會衝我搖搖尾巴。”
“你呢。”
薑執宜眼睫猛地顫了下,她聽見他諷到厭惡的聲音。
“有多遠滾多遠,別讓我再看見你。”
外面霓虹浸水,琥珀巷口有風吹過,薑執宜抱緊腿不停顫抖。
許久,她說了好。
那個十八歲的夏天。
他們用最慘烈的方式在彼此生命中退場,再留下最深刻的疤痕。
此後。
山水不相逢,你我不複見。
第50章 變藍
這晚上過得混亂, 思緒亂成毛線,薑執宜一晚沒再闔眼。
她還想起那個夏天的最後,周栩應也放棄了京大。
開學的前一周,薑執宜收到了一條短信, 沒有備注, 空蕩蕩的幾個字:【我接受, 和不和好。】
薑執宜到現在都記得那幾個字, 包括最後的句號。
他把自己全都說服了, 包括她失信毀約還故意騙他報了別的學校。
1200公裡也沒關系了, 他可以異地,他可以來找她,沒什麽大不了的。
但過了一晚她才回。
回的比誰都狠,薑執宜說:【你能不能別再糾纏我了。】
別給我發短信別給我打電話,也別窺視我做什麽報哪所學校了。
周栩應從來沒求過誰,姿態從來沒這麽低。
他有他的驕傲。
他刪了她所有方式, 他的朋友也默契地保持沉默, 所以周栩應再也沒出現在她的生活中。
薑執宜唯一有資格知道的就是他出了國,放棄了京大。
他故意告訴她, 她不要的東西他也不會守著。
此後的八年,薑執宜再也沒聽到有關周栩應一個字的消息。
她報了滬原的學校,把貓給了田七七照顧, 李絲菱因為她把她也騙了哭著和她生悶氣, 她說她搞不懂她。
還有江偉雄, 沒了半條命後又被人查出了一堆事,進牢判了幾年, 薑執宜沒去看,隻覺得無比疲憊。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她離開了川南。
周栩應的存在像是一場大火燒掠而過,剩下灰黑的濃煙,還帶走風吹又生的能力。
-
九點,粥粥打開門,看到沙發中煙雲霧饒的米色長裙女人,忽然大叫了聲。
“小宜姐,你這是怎麽了?!”
粥粥快步走到屋內。
落地窗乾淨一塵不染,莫蘭迪色調的窗簾在固在兩側,大束大束的光線打進玻璃,縷縷金色光暈飄忽在色空氣上方,米色長裙的女人黑發垂在臂側,和冷白細瘦的脖頸形成鮮明對比,她腳踩著沙發沿,聞聲從青灰色中抬頭,露出一張清冷精致的臉。
流暢的鵝蛋臉,靈動的鹿眼,筆直的天鵝頸和削薄纖細的背,娛樂圈有很多走清冷白月光路線的小花,但沒一個比得過粥粥此時看到的這位。
垂著眼尾,眼睫色卷翹濃密,扇動時比一條細長的眼線還漂亮。
可她現在面色蒼白,黑眼圈落在眼瞼下,乾淨的指尖抵著膝蓋,掐著一支燃著的煙,清冷又嫵媚。
整宿沒睡,像雨天裡易碎的水晶八音盒,細眉蹙著,帶著倦怠和不適。
粥粥一下就看出薑執宜狀態很差,茶幾上的煙灰缸已經滿了,周遭彌漫著一股冷冽嗆人的薄荷煙味,她一邊給薑執宜倒水一邊急問:“怎麽抽這麽多啊,你不會在這裡坐了一晚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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