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了。”
男人的聲音無比冷酷。
“早做什麽去了, 我是不是提醒過你不能既要又要?”
微微蹙眉,賀然是不太耐煩聽這種說教的。
但賀津行顯然不會顧及他賀小少爺的心情。
“在危險的時候,扔下了苟安,唯獨帶了陸晚出來。”
“……”
被教訓了。
被提起了完全不想提起的愚蠢錯誤行為。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此時賀然的思想卻有些跑偏,聽見“陸晚”的名字從賀津行那裡被念出來,他很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那個和賀氏掌權人,理應完全八竿子打不著邊的普通下層區年輕女大學生。
……小叔送她去過醫院。
……夜未央出事那天晚上,聽手底下的人說,他們是在四層SVIP休息室找著的陸晚,那晚小叔也在夜未央,就在四樓。
……那天早上,在賀氏看見的小叔手上的抓痕,也明顯是女人撓出來的。
渾身上下都很痛,但是賀然的大腦卻從酒精的渾渾噩噩中清醒過來,他問了一個問題:“陸晚,當時在四樓找到的……是小叔帶上四樓的?”
賀津行停頓了下,仿佛絲毫不好奇侄子為什麽問這個問題,臉上表情依然平靜:“是,當時她似乎遇見了一點麻煩。”
賀然此時十分好奇賀津行為什麽一反常態,對陸晚各種日行一善——
他甚至想膽大包天的問,他說讓他不能惦記著苟安又聯系陸晚,究竟是在教他道德與責任,還是……
還是單純因為“陸晚”這個人?
賀然想的有點遠,但是這樣的想法沒來由地居然讓他有點激動,就好像看見了事情還有回旋的余地,他把臉從膝蓋裡抬起來,看著不遠處好整以暇坐著的男人。
“小叔,如果我保證以後再也不管陸晚的事,給她一筆錢把當年她救我的事兩清了結,您能做主恢復我和苟安的婚約嗎?”
大概是昏了頭吧。
其實之前一直在搖擺不定的。
但是大概就是真的昏了頭——
居然在聯想到賀津行和陸晚的可能性後,不止不生氣還有種豁然開朗的放松……
立刻想到如果自己肯妥協是不是就能以此作為交換,和眼前這位說話有分量的長輩各取所求?
賀然也不是傻子。
相比之下,他立刻清醒地意識到,或許曾經是搖擺不定地對陸晚有興趣的,她漂亮,學習好,性格乖,還對他有救命之恩……
但別問為什麽,就是放不下苟安,想要這個做了他二十年未婚妻的人。
賀然迫切地希望一切回到正軌。
“我的意思是,如果您覺得陸晚只需要認識你就足夠了的話。”
他滿懷希望地望著賀津行,暗示已經不能說是暗示,明顯到幾乎就要擺到台面上來說。
在他幾乎要以為男人會三言兩語地象征性教訓他一下,然後輕易答應他的請求時,對方停頓了下。
隔了一會兒,才聽見賀津行的聲音重新響起,不帶一絲詫異或者被冒犯的不悅。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以上的一大段話,是你在試圖用陸晚這個人,和我交換一個爭取苟安的機會?”
就只是單純的詢問。
只是說法有點奇怪。
但他確實就是這個意思。
賀然誠實地點點頭。
單獨的關押室燈泡老舊過於昏暗,也可能是他已經被揍得頭腦發昏,在他一片血腥氣息濃重的模糊視線中,他好像看見賀津行好像緩緩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一瞬間,賀然心跳有些快。
正當他努力睜大眼,想要看清楚男人臉上的表情究竟是怎麽回事的時候,他看見他緩緩地疊起,換了個坐姿。
手工皮鞋的皮革質感在昏黃的光下依然光潔鋥亮。
“活生生的人怎麽能用來交換一個機會呢……而且我很奇怪,你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賀津行的嗓音中帶著不在意的放松,他沒有被揭穿那點兒心思的惱羞成怒,只是笑意盈盈地反問賀然,憑什麽認為他對陸晚感興趣。
賀然沒辦法說出點什麽,本來就都是他的猜測。
賀津行也不追問。
“你本來就可以有一個機會和苟安談一談,畢竟正式解除婚約,也需要一個場合。”
賀然松了一口氣。
小叔他還是答應了——
完全不抗拒地。
賀然還沒來得及做出驚喜的表情。
“但你要搞清楚一點,所有的一切談話建立在一個現有位置上:苟聿的女兒,已經不再屬於你。”
賀津行的聲音緩慢,聽不出是帶著不經意的警告,還是壓根無所謂的溫和提醒——
“你最好克制一點,不要再試圖做一些讓雙方家長難看的事。”
“…….”
剛剛高高懸空且活蹦亂跳的心此時狠狠墜地,一種冰涼的茫然在心中蔓延,賀然一直是賀家後輩裡最優秀的那個,他很少露出此時此刻這樣茫然的表情——
腦子空白了一片。
為賀津行堪稱絕情的警示。
他試圖做最後掙扎地問:“如果我重新開始追求她呢?”
“……”賀津行像是聽見了什麽有趣的話,“那倒是誰也攔不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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