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連個婦人都不如。”
“說的你好像如似的,你有趙娘子做生意的本領?”
“我沒有,可我不打媳婦啊!”
“我要有這麽個能掙銀子的媳婦,叫我天天供起來我都願意。”
眾人的奚落生令李顧羞憤難當,他面色一時脹紅一時氣白,控制不住朝趙氏怒吼,“你不過是外頭有相好的,故而使計與我和離!你休想,我告訴你,倆孩子都姓李,你好好想想吧!”
趙氏看向陳府尹,“請大人著我與李顧和離,著兒女由我撫養,這樣的不堪之人,豈能養好孩子?”
陳府尹覺著,這倆人日子是真過不下去了,不過,孩子有些為難。
就像李顧說的,這是人李家的孩子啊。
陳府尹看向榮烺,稟道,“殿下,臣看李趙二人情分已盡,再勉強過日子也是不美。只是這倆孩子,李監生非有德之人,可到底孩子姓李,給了趙氏似也不妥。”
怎這麽不知變通?
榮烺問,“孩子可來了府衙?”
陳府尹點頭,“臣令人將他們帶來了。”因為公主殿下要來旁聽,他準備充分。
榮烺道,“把孩子們帶過來。”
倆孩子年歲都不大,男孩兒瞧著七八歲,女孩兒更小些,穿著乾淨的細布棉襖,拉著哥哥的手。榮烺擺擺手,“孩子不用跪了。我問你們,你們願意跟你們父親過日子,還是跟你們母親過日子?”
倆孩子都往母親那邊瞅,李顧急的叫兒子,“尚哥兒!你傻了不成,誰跟著婦人過日子!”
男孩兒根本沒理父親,抿著嘴一臉嚴肅,拉著妹妹走到母親身邊。他面容也酷似其母,生的白皙秀麗,大聲道,“大人,我們跟著娘!”
抬頭一看,堂上坐的怎麽不是老大人,而是小姐姐啊!
榮烺笑與陳府尹道,“孩子自己就知道跟誰好。”
陳府尹也覺這法子好,孩子自己選的,他道,“以後臣三五個月打發女衙司去看看倆孩子的日子,若果真好,就讓他們隨趙氏過。”
堂下趙氏大喜,再三叩頭,“謝貴人謝府尹大人天恩!”
李顧已是恨的眼裡躥火,若非在公堂之上,怕就要打罵妻兒出氣了。
接下來還有家產劃分,這沒什麽好說的,陳府尹已經提前調查了李家家業。說來,酒鋪子是真賺錢。
李家原本只剩一處老宅,二十畝近郊田地。趙氏開酒坊三年,便在冀州置下千畝良田,城中一處三進宅院,城郊一處五進大宅,還有外城三間鋪面,另有趙氏開的酒坊一座。
陳府尹道,“李家祖業仍歸李家。趙氏你後來置辦的產業,因你們是夫妻,也要分與你丈夫些,你可願意?”
趙氏十分爽快,“一切憑大人做主!”
陳府尹心說,真是個明事理的婦人。
陳府尹是這樣給他們分的,冀州田地一家一半,城中宅院歸趙氏,畢竟趙氏養孩子,城裡有宅子便宜些。城郊大宅歸李家,方便李家照顧近郊祖產。外城鋪面一間給李家,兩間給趙氏,另有酒坊也給趙氏。
陳府尹解釋,“趙氏要撫養孩子,故而鋪面多判一間給她。”
李顧急,“大人,旁的學生無議,酒坊原是我夫妻二人的,豈能都給趙氏?”
陳府尹十分瞧此人不起,沉了臉道,“你既自稱學生,就該知道自己身份,監生不可經商,你要這酒坊有何用?”
“便是無用,學生也不想便宜趙氏?”
陳府尹斥李顧,“便是以後你們不再是夫妻,也曾有過數年姻緣!”他一指趙氏,“這也是你孩子的母親!你多給她些怎麽了?男子漢大丈夫,焉何這般沒有胸襟!”
李顧被罵的雙頰赤紅,心下雖極舍不得酒坊這隻金母雞,卻不敢再說話。
陳府尹將孩子、財產都給這二人分割好,頗覺功德圓滿,看向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若無吩咐,這案子就這樣判了。
榮烺接收到陳府尹請示的眼神,提醒陳府尹,“李監生砍傷趙氏,至趙氏面容毀損,這要怎麽判?”
陳府尹心下一驚,這還要判?
連圍觀的閑散人等聽到公主殿下清清脆脆的聲音,都議論起來:這還要判嗎?
榮烺看向陳府尹,“先時被毆打,趙氏未告,你自然不必管。今天趙氏告了,且傷人之事屬實,身為父母官,如何能不管呢?”
第226章 燈滅之二十九
殿下
正文第二二六章
定一定神。
陳府尹為官多年,對律法尚算熟悉。
以夫傷妻,折傷倒是可以論罪。
只是趙氏臉上受傷,便是勉強也算不得折傷。
也不能因著公主殿下偏頗趙氏就胡亂判案,將孩子判給趙氏撫養已是按男子無德方歸女子所養,破例了。
這是有法可循的破例。
無法可循,例如何破?
陳府尹斜簽上前,躬身低語,說出這件事的難處,“殿下,夫傷妻者,折傷以下勿論。”
榮烺自打啟蒙便有律法課,她看向陳府尹,“的確是有這一條。但那是論夫傷妻,如今他二人夫妻之義已絕,怎能還以夫傷妻而論?”
意思是,律法規定丈夫打妻子,只要不打的筋骨折斷,就不犯法。可如今他們都不是夫妻了,難道還以丈夫打妻子論?
陳府尹心下一驚,饒是他在官場多年,也斷過成百上千的案子,卻也為公主殿下的明察善斷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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