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珍珍:“媽媽呀,真嚇人。”
她歪頭問:“杏兒,你還會回去嗎?”
杏兒搖頭,說:“我不回去了。”
雖然爸爸媽媽都沒有跟他們小孩子說過,但是這個小姑娘十分的精明,可是偷聽過爸爸媽媽的話呢。她說:“我爸爸媽媽說要多攢錢。然後在這邊買房子,我們一家就可以留在這邊了。我媽媽還說,要盡量爭取看看有沒有機會把戶口轉回來。這樣我們讀書都方便很多了。”
小姑娘繼續念叨:“我媽媽還還說,我們老家爺奶還有大伯他們都不是好人,以後不回去也不跟他們來往了,我爸爸都給村長伯伯寫信了,我們家的土地都租出去了。”
大家紛紛點頭哦,圓圓:“我家沒有地。”
“因為你是城市裡的人呀,那肯定沒有的,不過種地不掙錢的,以前我爸爸媽媽每年都很辛苦,可累可累了,特別是這個時候,這個時候正是秋收結束沒多久。秋收就已經很累,可是秋收之後更忙的,糧食從地裡收出來,可不是直接就能變成糧食,還要拖粒什麽的,都要乾很久。而且我們還要撿柴,挖菜,我們沒有煤球可以買。我媽媽說,有也買不起的。家家戶戶都很忙,我們好累好累的,可是沒剩下什麽錢,就連給二林看病都不夠。”
小姑娘碎碎念,其他孩子都睜圓了眼睛。
別看他們一個個都是挺聰明的小孩兒,但是到底是城市裡的小孩子,對農村那些事兒是不懂的,他們都沒見過。要是趙桂花在這裡,那就要感慨一句這八十年代城鄉差距還是很大的。
“你原來這麽累啊。”
杏兒點頭:“是的呀。我都有在家幫忙,我家只有我大堂姐不乾活兒。我那個壞人大伯母說,我大堂姐要養的白淨一點,到時候才能嫁個好人家。”
這個時候大家都忍不住問:“你大堂姐多大啊,是她故意劃傷你的臉吧?”
杏兒:“她今年十六了。”
圓圓:“這麽大!那還欺負小孩子,太壞了。”
杏兒是去年過來的,她八歲,當時她大堂姐就是十五歲,十五歲其實已經很大了,竟然因為嫉妒小堂妹故意劃她的臉,可見這人多麽的惡毒。
“這種人一定會遭報應的。”
“肯定是。”
這遠在他鄉的杏兒大堂姐會不會遭報應還兩說,但是小蔡是真的遭了報應了,他在下水道裡爬爬爬,但是怎麽爬都找不到出路,他不禁萌生了跟親爹同樣的感想,誰把馬葫蘆蓋兒蓋得那麽緊的啊。
這就很要命啊。
他找不到出路,又感覺有老鼠“追”自己,隻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要被抽掉了,他覺得他可能是要完蛋了,這人怎麽能這麽遭罪呢,他從小到大,哪裡受過這種委屈?
他嗚嗚的哭,心裡痛罵父母,這兩個老不死的就不知道出來找找他嗎?
自己兒子沒回家,難道不知道嗎?
果然是冷心冷肺的一對夫妻兩個,別指望將來他會給他們養老,不要指望了,不可能!
這一次,他逃走的時候一定不會帶著他們,到時候拿了錢,他就一個人遠走高飛,什麽父母什麽范德彪,他們就留下來給他擋槍吧。鄭雨豐都可以,他也可以。
他可以比鄭雨豐做的更好。
他可以!
“這些該死的,你們對我不好,也別指望我對你們好了。”
他不斷的走,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不知道外面是白天還是黑夜,他一路伸手在頭頂到處摸索,隻盼著能夠找到一個馬葫蘆蓋兒。嗚嗚嗚,他苦啊。
小蔡覺得難受極了。而這個時候同樣難受的,還有范德彪。
這要是說起來,范德彪是一個很小心眼的人,別看他之前賠償的很痛快,但是心裡確實也是恨極了的,這怎麽可能不恨,自己平白無故的失了那麽多錢,還白白的進去蹲了一年,他心裡的火都要積累的竄出火苗兒了。
他進去一年,前前後後又耽誤了一些時間,這就一年多,等他出來,原來賺錢倒賣的路子都被別人佔了,他現在真是要錢沒錢,要人沒人。
所以這一次小蔡的拉攏,他是很快就心動了的,但是心動歸心動,他卻又沒有那麽容易相信小蔡,這人也不是一個很能信得過的,如果轉頭兒出賣了自己該怎麽辦。
他也很怕被人當做槍使,他甚至想要自己單乾,但是卻又知道自己是拉攏不到人的。他以前做人十分囂張,大家都說衝著錢才聚集在他一起,現在他們沒錢,別人不會跟著他乾。
再說,今年嚴打,好些個道上的都進去了,剩下的也老實的很,就算是利誘,人家都不一定跟著他乾,畢竟不是人人都能破釜沉舟。
他抿著嘴,心道難道真的要跟小蔡一起?
他肯定不止一個人的。
范德彪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好半天,突然呼啦一下坐起來,一捶床,叫:“幹了!大不了再進去!老子也不是沒進去過!難道還怕了不成?只要拿了錢,我們就逃竄出國,我還就不相信了,這沒個出路了!”
與其這樣湊合過日子,他還是更想念以前大魚大肉的日子。
誰過慣了好日子,會想過差的日子?
范德彪起身,默默的出門,小蔡倒是給他留了地址的,他直接出門,他一走,院子裡就有人衝著他的背影呸。
別以為他們不知道,今天那個逃竄的,就是他的朋友,今天來找他的。他們沒抓到人,自然是要找范德彪的,不過范德彪當時堅決不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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