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怪他把東西拿出來得太快,打亂了計劃。
楚侯可不敢得罪元楮,若不是這會兒在皇宮裡,他都忍不住要跪下給元楮磕頭了。
“你想怎麽做?”元楮突然問。
楚侯這才壓低了聲音,道:“帝姬。”
楚侯沒敢在這裡停留太久,與元楮潦草說完幾句話後就離開了。
元楮盯著他的背影,心裡只有兩個字。
蠢貨。
無極門一開始是這樣謀劃的。
讓紀侯心性惡劣殘忍,且沒有容人之量。他不是個做帝王的合適人選。
因而,無極門把投蠱一事交給了他。
等到將來皇帝死了,紀侯會因投蠱被處死,而楚侯隻管坐收漁翁之利,被無極門推上帝位就行了。
現在倒好。
楚侯也是個沉不住氣的,為了把帝姬弄到手,忍不住也對皇帝下手了。
將來若是一並查到他頭上,他和紀侯誰也撈不到好。
和蠢物說話著實太累。
元楮揉了揉額角。
倒還不如拿他們作筏子,換無極門在陛下跟前獲得榮寵呢……
“元先生。”門外驀地響起宮人的聲音。
宮人推門而入,道:“元先生的茶涼了,奴婢為元先生換一壺新的。”
元楮沒有動。
看來蒹葭宮的主人……在盯著他啊。
辛離公子真的只是一個病秧子嗎?
之後又是幾日過去。
中途皇帝差人來問元楮何時請神,元楮隻說時辰還未到,請陛下擔待。
而這幾日裡,辛敖都沒有上朝。
辛敖並沒有要隱藏的意思,於是不少人漸漸都知曉,他現在不僅總是頭疼,夜晚還會難以安眠。
這日,楚侯終於又帶著兒子來到了辛敖的面前。
“近日陛下難以安眠,我也跟著輾轉反側起來。子規見狀,憂在心中,竟是大著膽子去求了無極門的元先生,最終從他手中得來一法……”
沒等楚侯把話說完呢。
辛敖便面色陰沉地開了口:“哦?這無極門竟然不主動為寡人獻上?”
楚侯一僵。
萬沒想到辛敖會說出這樣的話。
辛敖冷笑一聲:“看來寡人要拿他們問一問罪才是。”
楚侯忙道:“陛下且先聽我說完,他們沒有為陛下獻上此法,實在情有可原。”
辛敖垂下目光:“你說吧,寡人聽一聽。”
楚侯聽到這句話,汗水都流出來了,但又不敢抬手去擦。
辛敖真真是個殘暴性子。
他這親兄弟都害怕。
“此法須有一人獻血入藥,同時畫下符文,舉行儀式,才能讓陛下再不受魑魅魍魎的侵擾,安心入眠。而主持儀式的人,會折壽。那無極門人定是不想折壽。此也乃人之常情,他們本是修長生的方士,這壽數是萬萬折不得的。”這麽一段話,楚侯卻花了很大的力氣才說完。
生怕其中有哪句話說得不對,辛敖不僅讓他滾,還要打斷他兩條胳膊。
“一邊折壽數,又一邊修長生,不是應該把折的壽數都補上了嗎?”
楚侯:“……”
是、是有幾分道理。
但哪有這樣詭辯的?
楚侯忙抬頭望去,便瞧見了一直坐在旁邊,不聲不響的帝姬。
她得寵。
罷了。
楚侯又低下頭去,不敢與烏晶晶爭辯。
“方士能通天地鬼神,罷了,寡人還是不願與他們結仇。可他們若是不願意主持儀式,那又該由誰來貢獻出壽數?”辛敖問道。
楚侯聞聲松了口氣,忙道:“便讓子規去罷。”
辛敖:“哦?讓侄子折壽數,這也並非寡人所願啊。”
楚侯躬身,語氣誠懇地道:“您是他的叔叔,何況他又一心愛慕帝姬。若是能為陛下獻上壽數,一解陛下近日的憂愁,想必將來傳出去,也是一段佳話。”
烏晶晶一下頓住了。
唔。
什麽叫□□慕帝姬?
誰愛慕我?
哦,楚侯方才說的是他的兒子規。規是哪一個來著?烏晶晶想不起來了。都怪這人的兒子實在太多了。
這廂辛敖沒有立即應下。
他故意沉吟片刻,方才道:“好罷,便依你所言試一試。寡人也正好瞧一瞧,這無極門的本事究竟有多高。”
楚侯應了聲,臉上的喜色幾乎要壓不住。
他匆匆告退,說是要回去準備儀式。
“等等。”辛敖突然出聲。
楚侯不得不頓住了腳步。
難道他又反悔了?
皇帝已經好多日子都沒睡好了,加上頭疾,再不解決的話,他還能撐得下去?
“寡人的臣民都對這無極門好奇得緊,既然要舉行儀式,不如便在淨法壇擺下吧。眾人都可前來觀之。”辛敖道。
楚侯一呆,他咽了咽口水,隻得道:“是,是。”
“對了,還有一事。”辛敖盯著他,“楚侯如何知曉,寡人是受了些魑魅魍魎的侵擾?”
楚侯背一僵,道:“古籍之中曾記載過,有一位將軍,殺人無數。未近不惑之年,就因頻頻看見被自己殺死之人的魂魄,以致驚恐不能安眠。不到半月便死去了。於是我憂心陛下也是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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