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時也知道這事瞞不過他,沉默片刻後,拍著他的肩膀道:“師兄,你想開一點,最起碼現在為愛黑化失憶的是他慎先生,你還是個暖心男二呢。”
江寂:“……”
他居然還覺得有點高興。
宋南時見狀再接再厲:“而且,你難道沒有聽過一句話嗎?”
江寂看過去。
宋南時深沉道:“被誤解,是龍傲天的宿命。”
江寂莫名就知道了這個“龍傲天”指得是誰。
他神情恍然了片刻,突然就覺得很有道理來著。
雲止風面無表情地看著江寂被自己師妹忽悠瘸了,為了防止他回過味來,轉移話題到:“你不在宗主府呆著,怎麽去了酒樓?”
江寂就遲疑了片刻,一時間沒說話。
他去酒樓,其實就是為了慎先生。
因為幾日之前柳老突然吩咐他,說讓他有空帶他去看看慎先生。
江寂不知道柳老為何這麽在意慎先生,但從他的表現,江寂莫名覺得這件事對柳老很重要。
可這幾日宗主府一家都搬回了合歡宗,他也被帶了過去,一直沒找到機會。
直到他被貶回宗主府,他興高采烈的就回來了。
然後立刻打聽了慎先生常去的地方,帶著柳老找了過去。
……誰知道就莫名其妙成了和慎先生搶對象的男二。
但這個理由他不太好說,下意識的就看了一眼腰間的玉佩。
玉佩沒有一絲動靜。
宋南時見他的動作,眉心一動,淡淡地扯開話題,道:“對了大師兄,這幾日我們發現了一些挺有意思的事。”
江寂松了口氣,下意識問道:“什麽?”
宋南時淡淡:“哦,沒什麽,也就是我們發現,芍藥夫人很可能是師老頭最小的弟子,慎先生八成是個藥材。”
江寂一懵:“哈?”
他不過是離開了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宋南時笑眯眯,沒有和他多解釋,隻道:“所以大師兄,你又有任務了。”
江寂:“啊?”
宋南時:“你最好在繼位大典之前再升職回到合歡宗,到時候真出什麽事咱們好裡應外合。”
江寂:“……”又來了是嗎?
宋南時三言兩語,江寂就這麽被迫又開始了龍傲天升職記,整個人恍恍惚惚地送他們離開。
他整個人頭禿,撓著頭正準備回去做個回到合歡宗的升職計劃,就見剛剛一直沒出來的柳老頭突然冒了出來。
江寂頓時松了口氣,道:“柳先生,您剛剛怎麽沒出來?對了,方才您在酒樓時,看清那慎先生的長相了嗎?”
柳老頭卻突然道:“江寂,我知道那慎先生是誰了。”
江寂沒覺得有什麽,隨口道:“三師妹剛剛不是才說過嘛,他有可能也是個藥材,也不知道師妹他們是怎麽發現……”
“不。”
柳老頭卻打斷了他。
他問:“你還記得我是怎麽死的嗎?”
江寂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了,抿了抿唇:“您提過,您是千年之前被摯友背後捅刀死去的。”
“是。”
柳老頭點頭。
他淡淡道:“這個慎先生,長得和我那摯友有五分相像。”
江寂一怔,面色突然變得很難看,大步走到了一個僻靜處。
他神情冷肅:“您確定?”
柳老頭的臉色卻比他好看的多,甚至還輕笑了一聲,道:“你們遇見的第一個體外化身決明子,我隻覺得他討厭,第二個鬼卿帶著面具,但我卻也覺得他隱隱有種熟悉感,直到這個慎先生,他的那張臉,我再過一千年也不會忘。”
江寂面色冷得像塊鐵,半晌才道:“當年殺您的那個人,就是本體沈病已?”
柳老頭輕笑一聲:“那時候,他叫沈知酩。”
這個名字出口時,他仿佛又回到了一千年前,想起了他從來都避免去想,也不怎麽樂意去回想的過去。
千年前太久遠了,他又被困在玉佩裡太久,許多事情他都已經淡忘了。
但他仍舊記得那把匕首刺進心口時冰冷又疼痛的感覺。
青年的聲音在他耳邊輕笑道:“抱歉,我也不想殺你的,但我實在好奇極了,我若是殺了你,究竟能不能避開天道法則不沾因果。”
那匕首是他送摯友防身的。
那時的柳老頭從未想到,前幾日還並肩生死的人會殺他。
之後他陰差陽錯魂魄被困在自己隨身的玉佩中,整整一千年,從一個二百多歲風華正茂的青年熬成一個老頭。
靈魂是不可能老的。
但他的心老了。
整整一千年,他一直在想沈知酩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他又為什麽要殺他。
想的靈魂都蒼老了下來。
後來他不想了,昏昏沉沉的睡去,直到江寂將他撿起來。
他以為他已經放下了,但直到這時,他卻覺得自己仿佛找到了沈知酩對自己痛下殺手的理由。
沈知酩到現在還活著,他本名沈病已,是中州城沈家人。
他要殺自己的時間,正好在他對自己整個家族下詛咒,之後用自己的第一個體外化身逃脫詛咒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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