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這點後,他突然就明白了沈知酩最後和他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我若是殺了你,究竟能不能避開天道法則不沾因果。
殺他,只不過是沈知酩想用體外化身逃脫沈家詛咒的試驗品。
他覺得有點好笑,自己認定的摯友,原來隻拿他當可有可無的試驗品。
那人到最後都是笑著的。
柳老頭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想說什麽,卻見江寂面無表情地抽出了儲物戒裡的重劍,冷然轉頭往酒樓走。
柳老頭一見就吹胡子瞪眼:“你想幹什麽!”
江寂淡淡道:“當初我和您意外簽訂血契時就答應過您,您幫我修行,我幫您復仇。”
柳老頭愣了愣,顯然沒想到他還記得。
然後他就道:“複什麽仇,你現在殺了他,他也只是個化身,除了打草驚蛇還能有什麽用,你就不能學學你師妹?”
江寂停住。
柳老頭滿意:“這樣才對。”
江寂卻轉身走向了萬事堂。
柳老頭懵:“你幹什麽?”
江寂:“您不是讓我學我師妹嗎?”
此時,他已經走到了萬事堂門口,徑直找到了一個管事。
柳老頭覺得有些不對,就聽江寂對那管事道:“我這裡有一個關於死了麽首領的大消息,二百靈石賣給你。”
現如今和死了麽首領有關的消息還能有什麽?
管事精神一振,立刻道:“我給定金,你先說。”
然後柳老頭就眼睜睜看著江寂對那個流傳甚廣的虐戀情深劇本一番添油加醋,甚至不惜自黑,直接把自己設定成了慎先生同父異母的親兄弟,情節一下就刺激了起來。
柳老頭恍惚:“你這是……”
江寂:“學師妹啊。”
“師妹不就擅長這個?”
柳老頭:“……”
你學的可真精辟。
他一時間心情複雜,正想多說兩句,卻聽江寂道:“柳老,我現在做不了什麽,不代表以後做不了什麽。”
“我總會為您報仇的。”
柳老頭沉默片刻,突然覺得,一千年前刺進心口的那把匕首,似乎也沒這麽冷了。
……
宋南時他們兩個回去的時候,正好碰見一群人迎接從禁地裡出來的周長老和芍藥夫人二人。
宋南時見狀趕緊拉了雲止風一把,兩個人隱在人群後,這才看過去。
周長老出來的時候眉飛色舞,手裡捧著一個華貴的匣子,很有些意氣風發的模樣。
但芍藥夫人就不一樣了。
她面色僵硬,甚至連笑都扯不出來,哪怕是當著一眾弟子和長老們的面,也幾乎有些神經質的揉搓著衣角,不住的左右張望,十分緊張的模樣。
宋南時見狀就忍不住皺了皺眉。
看周長老的模樣是試探成了,但芍藥夫人怎麽緊張成這個樣子?
宋南時下意識想湊近些看看,就見芍藥夫人的視線一下子看了過來。
雲止風眼疾手快,一把拉過宋南時,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口,於是從芍藥夫人的角度看來,就是連個合歡宗弟子背著人偷偷接吻。
宋南時沒回頭,卻咬牙問道:“雲止風,佔我便宜是吧?”
雲止風用氣音道:“你也可以佔回來,我不介意。”
宋南時下意識就低頭瞟了一眼他的胸膛。
但她好歹還有些羞恥心,覺得光天化日的不太合適。
於是只能遺憾的歎息一聲,道:“算了,走吧風兒,回去等周長老。”
風兒腳步一頓,默默地看著他。
回到他們偏僻的住處之後,沒等到入夜,他們就等來了周長老。
她十分的興奮,一進來就直接道:“我這次可試探的一清二楚了!”
宋南時遞過去一杯茶,立刻問道:“怎麽說?”
周長老仰頭飲盡道,得意道:“我和她一起進禁地的時候,先提了我的弟子,她肉眼可見的就緊張了起來,然後我便趁機動了禁地裡的禁製,但動了禁製她還不想出手,也是真能忍。但她能忍我也跟著忍,就裝作解不開禁製,最後眼看著一支箭要把她穿胸而過了,她這才出了手。”
宋南時忍不住坐直了身體:“她是什麽修士。”
周長老看她一眼,道:“她當時說了一句話。”
“坎為水。”
宋南時的心頓時定了下來。
芍藥夫人,也是卦師。
他們沒猜錯!
……
與此同時。
決明子和鬼卿喬裝打扮,一路躲躲藏藏的進了海邑鎮。
他們沒敢過多停留,進去之後就直奔死了麽在這裡的分部,想投奔自己同僚。
海邑鎮這條街,去死了麽樓裡是必須要經過萬事堂的。
兩個人便看到一張小報從裡面飄了出來,直接飄到他們面前。
小報上的大字駭人聽聞。
驚!死了麽首領情傷失憶!同父兄弟橫刀奪愛!
兩個人一頓。
決明子看向鬼卿,冷靜道:“我們這個同僚是不是死了麽首領?”
鬼卿面無表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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