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na沒回答。
再次見到程宗遖時,她的確滋生過想要和他複合的念頭,這麽多年其實從來沒有忘記過他。所以才會在吃飯的那晚唱了一首《Hello》來表明心跡,可那頓飯之後Adam對她說,程宗遖現在有了女朋友,比他小很多,脾氣還不好。
這樣簡簡單單的幾句陳述,這個姑娘好像就已經贏了她曾經付出過的那些時光和青春。
她剛剛聽見程宗遖對虞粒說不要亂跑,乖乖等他回家之類的話。
對於情侶間來說,這樣的關懷和親昵很普通尋常,但無奈,程宗遖並不是普通尋常的男人,他倨傲、不可一世、桀驁不馴。沒人能將他左右,他的世界裡永遠都是以自我為中心。
在一段關系開始之前,他會開誠布公地告知你————我不完美,我不善良,我可能給不了你平等的感情。
已經作出提醒,至於接受還是放棄,這就是對方的選擇了。
他是一個自私利己卻又讓人無法拒絕的男人。
可這樣的一個人,有朝一日卻害怕女朋友生氣。
如果不是在意,怎麽會如此顧及對方的感受。
Tina記得和他在一起時,就算有了矛盾起了爭執,他總是波瀾不驚事不關己的態度,語氣淡漠:“你冷靜了再說吧。”
她其實從來都不敢真的和他鬧,因為她知道,他的規則就立在那兒。
後來有一天,他們去參加朋友的婚禮,她接到了新娘的捧花,所有人都在起哄,就連她都羞紅著臉期待地看向他,他當時只是笑了笑,未置一言。
婚禮結束後,她不甘心地試探,他才跟她直白了當地表達自己的想法,直白了當到近乎無情:“Tina,抱歉。這樣說很殘酷,但我必須告訴你,我不會娶你。如果你不想再繼續這段關系,你隨時可以叫停,包括現在。”
他說的是“不會”,不是“不能”和其他帶有不可抗因素的字眼。
該說他坦誠還是殘忍。哪怕一個善意的謊言都吝嗇得不肯給。
再後來,他要回國繼承家業,她給出那樣的選擇題,到底是有多不自量力。他其實早就先她一步給她出了一道選擇題,是她自己明知他不會給她任何結果還是舍不得放棄這段虛無縹緲的感情。
想到以前,Tina忍不住問他:“她會改變你之前的想法嗎?”
程宗遖撣煙灰的動作一頓。
他自然懂Tina口中所說的“之前的想法”是什麽。
突如其來湧上來一股煩躁和不耐。
近來這段時間,已經有太多人在他面前提起“結婚”這樣的話題。
他真的不懂,婚姻關系有那麽重要嗎?重要到是這一生必須完成的事?愛情難不成靠一紙婚書就能維持到時間盡頭?
而現如今的離婚率也充分證明了婚姻的荒唐和多余。
他很清楚,他這一生沒有什麽是必須履行的義務和任務。
程宗遖將雪茄摁滅在煙灰缸裡,唇角是勾著笑的,可這笑不達眼底,眉眼間被清涼的海風染上了惹人不寒而栗的冷意和疏離。
他率先轉身走進去,並沒回答她的問題,慢悠悠說:“風大,進來吧。”
Tina望著程宗遖的背影,不知是無奈還是失望地笑了一下。
看來,程宗遖還是那個程宗遖。
極致的利己主義者。
他隻取悅他自己。
他隻愛他自己,他最愛他自己。
天色徹底暗了下來,天空中繁星點點,而洛杉磯這座城市卻好似永遠不會陷入沉睡,別墅處於的地理位置非常好,距離喧囂的市中心很近,卻又矗立在這安靜的半山腰,居高臨下的觀覽所有繁華之處。
虞粒站在觀景天台,被璀璨奪目的夜景所驚豔和震撼。
這就是洛杉磯,電影之都。
氛圍感太強,讓她有一種身臨其境美國大片的感覺。
天台上還有一架很大的天文望遠鏡,她興致勃勃地看了看星星,之後又轉動著鏡頭,看向遠處的夜景,她看到了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和車水馬龍。
又轉了轉鏡頭,居然看到了一家中國超市。
人在異國他鄉,即便她隻來了一個下午而已,但是看到有關自己國家的事物還是會覺得無比親切。
肚子很合時宜地咕嚕了一聲。
餓了。
她很想等到程宗遖回來一起出去吃飯,可現在無所事事。
她用肉眼看了看遠處的中國超市,應該不遠。拿起手機用Google地圖搜了一下那家超市的具體位置。發現順著這條路筆直走下去,不用東拐西拐就能到。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不想走路,於是踩上程宗遖擺在車庫裡落灰的平衡車。
這是一條下坡路,有些陡,虞粒控制著速度,緩慢前行。
這路上燈火通明,兩邊種著不知道什麽品種的大樹,晚風不算涼,只是走了差不多十來分鍾了,這條路上放眼望去還是只有她一個人。
不禁有點發怵。不過仔細想想,這裡放眼望去就程宗遖這一棟房子,佔地面積還那麽廣,壓根兒沒有鄰居,肯定是沒人煙的。
正打算摸出耳機聽聽歌,程宗遖的視頻電話就打過來了,虞粒立馬接聽。
“去哪兒了?”
一接通,程宗遖看見她身處的環境便黑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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