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程總。”蔣瀟雅嚇得聲音都在發顫,她跑過來,想要阻止可又不敢靠得太近,但氣勢上倒是極力保持著受害者一樣的姿態,質問道:“這是怎麽回事?我們家老唐怎麽、怎麽惹你了?你把他打成這樣?”
程宗遖聞言,慢條斯理撩起眼皮,目光筆直的看向蔣瀟雅。
可就是這麽輕飄飄一眼,讓蔣瀟雅所有故作的鎮定全然崩塌,她心裡猛一個咯噔,在這一刻,似乎捕捉到了極其危險的信號,下意識往後退了好幾步。
此刻的程宗遖,逆光而立。
刺眼的燈光照在他身上,清晰的描繪出挺拔的身形輪廓,空氣中漂浮著細微的塵埃。他的面容模糊在強烈的光線中,可那雙深邃而犀利的雙眼卻不掩一絲一毫的凌厲。
暴戾、狂妄、陰森。
如同一隻蘇醒過來的野獸。
“唐太太,來得正好。”
明明怒不可竭,可他的姿態仍舊散漫而優雅,他慢條斯理轉了轉揮累的手腕,一股說不上來的痞氣勁兒,他閑聊般的口吻,對蔣瀟雅笑:“有筆帳得跟你算算。”
蔣瀟雅怎麽也沒想到話鋒一轉,矛頭忽然指向了自己。
她完全摸不著頭腦,她跟程宗遖從來都沒有什麽交集,哪有機會去得罪這樣的大人物。
正當她納悶之余,程宗遖倒也不跟她賣關子了,解開了她心中疑惑。
“我這人,沒什麽氣量。記仇,睚眥必報。”程宗遖重新握住高爾夫球杆,輕描淡寫般的語調,“你打了虞粒多少次,我就替她還多少次。”
從在唐家初次見面,蔣瀟雅的那一巴掌,還有虞粒生日那晚,承受了連續不斷的巴掌。
程宗遖記得清清楚楚。
他不想去追究一個母親有多自私和醜陋,只不過無法忍受視頻中蔣瀟雅那一記又一記教訓的耳光。
蔣瀟雅徹底懵了,沒想到居然從程宗遖的口中聽到了虞粒的名字。
她完全處於狀況之外,怎麽也無法將虞粒和程宗遖聯系到一起。
她看見程宗遖拿起了高爾夫球杆,頓時心驚膽戰,連連往後退,“程、程總,這肯定是有什麽誤會。”
“我吧,從不對女人動手,可我現在就是很生氣,該怎麽辦呢?”高爾夫球杆拖在地上,劃過地面發出呲呲的摩擦聲,下一秒他徒然揮起球杆兒,狠狠一下砸在了唐元強的身上,“那就讓你男人替你受。”
唐元強痛得吆喝不斷,蔣瀟雅嚇得尖叫連連。
堅硬的高爾夫球杆連車窗都能砸個粉碎,更何況是活生生的人肉之軀,哪裡能扛得住這般暴打。
可程宗遖還是不罷休,怒火已經攻了心,他的腳踩上唐元強的頭,居高臨下的冷睨,問:“哪隻手碰的虞粒?”
“這隻?”球杆兒點點左手。
唐元強痛得意識模糊,嘴裡含含糊糊的聽不清說什麽。
“還是這隻?”球杆兒又點點右手。
唐元強還是沒答。
“那就兩隻一起廢了。”他全然失去了耐心,一踹唐元強的腰,唐元強整個人翻轉,趴在了滿地的玻璃碴上,他用腳將唐元強的手並攏,隨後重新揮起球杆兒,又是狠戾的一棍重重砸上唐元強的手。
有玻璃刺進皮膚的聲音,有骨頭斷裂的聲音,還有唐元強生不如死的叫喊聲。
蔣瀟雅已經腿軟的癱倒在地,她拚命的朝一旁的保姆喊:“快報警!快報警!”
無數玻璃碴扎進了唐元強的皮膚,鮮血流了遍地。血肉模糊。
血腥味濃到令人作嘔。
這樣的場面,似乎要見了血才有意思。
程宗遖從來都沒有什麽慈悲之心,正如他所說,他記仇、睚眥必報。骨子裡就有股與生俱來的狠勁兒,年輕時混加州那會兒,渾事兒沒少乾,但凡是惹了他不高興的人,要麽往死裡打一頓來解氣,要麽就搞得那人身敗名裂在這社會無法立足。
很顯然,唐元強是個非常幸運的人,兩者兼得。
所有人都狼狽不堪,只有程宗遖還是那般衣冠楚楚,身上的大衣不見一絲褶皺。
優雅從容,高高在上。
他聽到蔣瀟雅要報警,嗤之以鼻的笑了。隨後將手中的高爾夫球杆朝蔣瀟雅扔了過去:“來,上面全是我指紋,物證給你。”
他慢條斯理收回腳,不再看他們一眼,往車走去,不鹹不淡的提醒:“等唐總清醒了,讓他留意公司股票。然後告訴他,這只是第一步。”
“還有,虞粒是我的人,敢動她,那就要付出代價。”
程宗遖上了車,布加迪再一次轟起喧囂聲浪,揚長而去。
虞粒睡之前喝了一杯水,睡得正香時被尿意憋醒,她很不想就這麽從睡夢中醒來,可糾結了好一會兒還是掙扎的睜開了眼,選擇妥協。
她迷迷糊糊的揉著眼睛,正要起身,冷不丁看見了坐在床邊的程宗遖,眼神複雜,似乎壓抑著什麽。
她條件反射驚叫一聲,重新往被窩裡一躺,攥緊了被子。
也只是這麽一瞬間,等她緩過神來後,捏著拳頭或輕或重的往他身上一砸,故作嗔怪道:“你嚇死我了。”
程宗遖順勢握住了她的手,另隻手安撫般摸了摸她的臉,聲音低到竟然顯得過分柔情,輕哄:“抱歉,別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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