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身體疼,是心在疼。那種生理性的疼。
這麽一句,簡簡單單的三個字,瞬間奏效。
所有的暴怒和失控頃刻間被湮滅。
程宗遖停下來,理智也徹徹底底回歸。他閉著眼,臉埋進了她的頸窩間,沉沉地呼吸。
他脾氣不算好,但其實是個很少真正動怒的人,說白了沒什麽事能讓他真正動怒。再說了三十歲的人了,能有什麽事兒過不去呢?又不是十七八那會兒。
可程宗遖發現,遇到虞粒之後,他總是失控,總是被她牽動著情緒。過去那些年真他媽白活了。
他不喜歡這樣。他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就像是被什麽束縛住了。他從來都不該是一個被束縛的人,也從來都不會被束縛。
可現在,他竟然會因為虞粒說要跟別人結婚而動怒。
即便知道她說的是氣話,故意刺激他,可他還是會生氣,光是想想都覺得憤怒。無法接受。
他明白他對虞粒的佔有欲已經強烈到連他自己都驚訝的程度。這並不是一個好兆頭。
虞粒還在哭,哭得很傷心,抽哽著。
程宗遖的嘴唇觸了觸她的脖頸,然後微支起上半身。在黑暗中去尋她的嘴唇,親了親。
吻去她的眼淚,苦鹹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他的心都跟著發起澀來了。
“別再說這種話。”他將虞粒拉了起來,她坐在辦公桌上,扣著她的後腦擁進懷中。
虞粒在發抖,說不出話。像受了驚的兔子。
程宗遖的手摸摸她的臉,誠懇道歉:“對不起,嚇到你了。”
又保證道:“我不會再這樣了。”
程宗遖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無力感。
心裡頭也複雜難捱,有點愧疚,有點煩躁,更多的是無可奈何,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安靜許久,程宗遖的手扶住她的腰,想把她抱起來。虞粒條件反射地瑟縮了一下。
她對他的防備心讓程宗遖怔了下。
胸口更堵。不過他硬生生忍著,溫柔著嗓:“我抱你回房間。”
程宗遖小心翼翼將虞粒抱了起來,踩著滿地的文件走出了書房,將虞粒抱回了房間,放到床上。
有了光亮。
他看清了虞粒紅腫的眼睛以及被他咬破的嘴唇,脖子上也有好幾處吻痕。她的鼻尖也紅撲撲的。
她沒有哭了,但還在抽哽,嘴唇輕輕顫抖。
看上去可憐極了,全是破碎感。
程宗遖心口緊了緊。真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欺負一個小女孩。
他將她摟進懷裡,再一次道歉:“對不起。”
她艱難開口:“程宗遖,我真的討厭死你了。”
“嗯。”程宗遖應道,“我錯了。”
“你為什麽要這麽霸道,這麽自私?”虞粒一抽一噎,“我想要的你不能給我,還不準我找條退路嗎……”
她的話音還未落,落在她腰間的手就收緊了幾分,他另隻手捧起虞粒的臉,垂眸俯視她。
“你沒有退路。我也不會讓你有退路。”他的嗓音低醇磁性,即便語調平和,其中的強勢和專製依舊不減半分。
頓了頓,他又說:“小魚,我們現在這樣不好嗎?”
這句話,那天在薰衣草花田他也說過。
“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只有你,只會有你。”他毫不吝嗇地展現自己的誠懇,“相信我,嗯?”
虞粒看著程宗遖。
四目相對。
他那雙天生多情的眼睛裡,此刻充盈著一目了然的深情,深情到好似將他整個心都呈上來給她看,來證明他到底有多真誠。橙黃的光打下來,他冷硬的面部輪廓好似都柔和了幾分,眼裡是一片繾綣之意。
如果換作以前,虞粒肯定早就高興得找不著北,會撲進他懷裡,覺得自己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可這一刻,突然感覺面前的男人很陌生,這個她最愛的男人,即便他說喜歡她,可她好像從來都沒有走進過他的內心。她從來都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麽。
他訂婚是假的。她是有慶幸,可這終究是另一道坎兒,就卡在這兒,不上不下的。
她沒說話,程宗遖就低頭去吻她,“剛才想去哪兒?”
這個問題又讓虞粒莫名有了一種不堪又可憐的感覺。她大概敏感到,明明他只是平平淡淡的隨口一問,都讓她覺得他其實是在嘲笑她,除了他,她無人可靠。
自尊心作祟,不服氣地來了句:“我有很多地方可以去,我有關系很好的朋友!”
虞粒側頭躲開他的吻,“你走開,我不想看見你。”
“是今天不想,還是以後都不想?”他將她的頭髮別到耳後。
虞粒張了張唇,想回答後者,可就跟被什麽神秘力量給操控了似的,怎麽都說不出口。應該說是沒膽量。
可又覺得這樣子很丟人,她拍開程宗遖的手,扭過頭不去看他,“反正不想看見你。”
答非所問的態度好像已經說出真實答案了。
程宗遖勾了勾唇角,手又去摸她的臉,她繼續躲,他便去拉她的手。
虞粒作勢下床,來勁兒了,“我不想看見你!我要去找我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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