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粒覺得很癢,躲了一下。
他的溫度透過皮膚渡過來,她渾身不自在。像是觸電了般。
也覺得此刻的氛圍有點說不出的尷尬和微妙,於是她主動找話題打破沉默:“你的腿怎麽傷的?”
程宗遖說:“出了場車禍。”
停頓兩秒,繼續淡淡說道:“其實我不是個怕死的人,但那一刻我想到了你————”
“然後,我怕了。”
虞粒坐在床邊,沒看他。心尖兒顫動,裝不懂:“怕什麽?”
他沉吟不語,隨後忽而坐起身朝她靠近,掌心捧住她的臉,將她的臉掰了過來,迫使她正對著他。
他垂眼看她,目光相撞。黑眸格外炙熱。
他一字一頓:“我不想和你結束。”
虞粒眨了眨眼睛,有些懵。
然後,他又說:“美國公民18歲就是法定婚齡,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給你辦移民。我們在美國注冊結婚。”
“小魚,我娶你。”
第71章 許願
如果說他的那一句“我不想和你結束”讓虞粒錯愕的話,那麽最後一句“我娶你”應該可以說是一道驚雷,在她頭頂炸開,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的大腦宕機,隻僵硬地坐在床邊,茫然又無措地盯著程宗遖。
甚至嚴重懷疑是自己出現幻聽了。
病房裡就亮著一盞床頭燈,光線不算亮,他逆著光,面孔半隱著,模糊了輪廓。可那雙如深海的眼睛卻格外的炙熱,牢牢將她鎖住。明明深不見底,卻又毫不吝嗇地展現出自己的真誠。
他耳垂上的鑽石耳釘也在閃閃發亮。
他的手還捧著她的臉,試探性地捏了捏她的耳垂,摩挲著她耳垂上的那個小小的耳洞,低聲叫她:“小魚?”
外面還在下雨,雨勢依舊滂沱,嘩啦啦的響聲席卷整個世界,可病房裡卻好似安靜異常,虞粒連自己的心跳聲都清晰可聞。
他摸她的耳朵,一陣酥癢傳開,她像是瞬間驚醒,整個人都下意識往後退,可程宗遖卻不給她逃避的機會,手腕一轉,扣住了她的後頸。
“你願意嗎?”他又不厭其煩地問了一遍,“嫁給我。”
虞粒明顯不知所措:“你……你燒糊塗了吧?”
“我很清醒。”程宗遖目光清明,神色冷靜,鄭重其事道:“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認真的,你不需要質疑。”
“為什麽?”
虞粒很迷茫。
曾經程宗遖說的話還言猶在耳。
那天,在薰衣草花田他告訴了她一個殘酷的事實,他說:“我的人生裡,不會有婚姻。”
她問他只是不想娶她嗎?他的回答是:“任何人,我沒有過結婚的計劃”,他不會娶任何人。
發現他的假婚約那天,他說:“婚姻只是一種形式。”
他是個多麽堅定的不婚主義者啊,寧願花大價錢去雇一個假未婚妻來演戲也不願意帶她回去見一次家長。
可過了這麽久,他突然又說娶她。
程宗遖將她的所有迷惘和質疑都盡收眼底,他扣著她的後頸,將她拉得近了一點。
兩人四目相對,在氤氳的燈光下,她看見了他微微收縮著的瞳孔。
“我說過,你想要什麽,我全都給你。”程宗遖擲地有聲說,“你之前問我會不會娶你,我的答案是,會,我會娶你。”
“小魚,我可以實現你所有的願望,我不會騙你。”
虞粒看著他沒說話。
兩個多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她非常驚訝,為什麽程宗遖的轉變會這麽大。太不真實了。
見她不說話,程宗遖心裡又開始莫名地發慌,因為他現在是真的有點拿不準她的心思。
他微眯著眼,觀察著她的表情,發現她整個人都很木訥,像是靈魂出竅了般,當然眼裡的情緒也很複雜,看不透。
如果換作是以前的虞粒,她肯定會喜笑顏開地撲進他的懷裡對他一個勁兒說好,笑起來時眼睛亮晶晶的,彎彎的。
“不用等到你二十歲,我們去美國登記。”向來從容的一個人,此刻卻顯得異常急切,一再證明:“你想要的,我全都可以給你。”
似乎怕她有顧慮,他又補充道:“登記之後你還是可以回到這裡,繼續完成你的學業,我不會強迫你留在洛杉磯。”
或許虞粒會覺得突兀,可程宗遖就是這樣的人,不管是大事小事,他總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抉擇,永遠快準狠。但不代表他會是一時衝動,相反,他的每一個決定都是通過深思熟慮後的選擇。
通過去鬼門關走一遭回來,他的確大徹大悟,以前不痛不癢、無所謂生死是因為毫無牽掛,可現在他明白,他的牽掛是她,唯一放不下的也是她,他想挽回她,挽回這段感情。
挽回當然需要誠意,而婚姻就是他能給的最大的誠意。既然她想要,那他願意給,只要能回到他身邊。
他摘下一邊耳垂上的鑽石耳釘,這是當初她留下的那一枚。
在她出神的時候,想將耳釘重新戴上她的耳朵,可戳進去時,她“嘶”了一聲,瑟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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