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故意拉長的腔調,實在是有點兒落井下石的意味。
薑濃收下,卻沒碰一下:“謝謝。”
柳思悠斜靠在桌沿未走,一身豔麗精致到灼人眼的深紅包臀裙,形如妖魅,顯然是精心盛裝過的,而她此刻正低頭,掃了眼旁邊的招商書,不放過任何踩薑濃的機會:“聽說台裡的讚助商都不看好這檔節目,害得我們薑主播都招不到商了。”
來者不善。
薑濃心有領會,笑了笑:“柳主播是有興趣讚助嗎?”
“讚助啊?”柳思悠精致的指甲摸著雪白脖頸上那鑽石項鏈,豔色的笑容越發意味深長:“要換以前,你跟我表哥還有一門未完成的婚事,看在是自家人的份上,給你投點錢又如何,可惜啊,我表哥不娶你了。”
溫禮則突然反悔,不跟薑家聯姻這件事。
柳思悠在家裡笑了三天,就連之前薑濃在網絡上爆紅出圈的鬱氣也一掃而空,她堅信自己才是那個被眾星捧月的高貴公主,
而薑濃有路央死前幫忙鋪路又怎樣?
還不是被有港圈背景的主持人空降,搶了唯一能回新聞聯播組的機會。
柳思悠就是來看薑濃笑話,見她表情無動於衷,也毫不掩飾惡意說:“死心吧薑濃,你無權無背景,台裡深度合作的讚助商不會輕易給你錢,到時候我看你怎麽跟台長交代。”
薑濃唇角微微落下,隻用了五個字回她:“不勞你費心。”
眼看著兩人之間氣氛針鋒相對起來,柳思悠卻笑了,看了看手表的時間,故意存著炫耀的成分:“顧著跟你閑聊,我都快忘了還有二十分鍾就要開始訪談大人物了。”
語罷,她踩著高跟鞋站直了,隨意似的掃一眼薑濃:“祝你好運咯。”
等柳思悠一走,冬至都氣紅了臉:“薑主播,她不就是拿到了風樂傳媒總裁的訪談嗎,囂張什麽。”
薑濃將桌上的蘋果遞給他,清靈音色裡仍然是淡淡的語氣:“別氣,她很快就要倒霉了。”
冬至齜牙咧嘴的狠狠咬了口蘋果,表情疑惑間,又見果肉是腐爛的,不信邪又咬了一口,還是爛的。
“我去,這蘋果看著紅豔豔的,都爛透了。”
薑濃給他倒了杯水漱口,繼而站在書桌前,白皙的指輕輕點著那份招商書,半響後,她微側過臉,透過玻璃門朝演播室的方向看過去。
啟唇,對身旁的冬至心平氣和說:“我也該給梅時雨送一份入職薄禮。”
-
離訪談時間還有十分鍾。
楚綏那邊才來,最近他很難約,會來新聞台做訪談也只是先前答應了恆林集團那邊,否則對這個提不起興趣,就連出門都是一身黑,跟披麻戴孝似的,連男士香水也懶得噴。
走進訪談的演播室。
旁邊工作人員已經布置好現場,邀他往中央的沙發上坐:“楚總,柳主播很快就來。”
楚綏淡淡應了聲,隨即看到茶幾上放著一堆時尚類的雜志,都是風樂傳媒旗下的藝人拍攝的,下秒,他那雙狐狸眼倏地頓住,落在最上方的那本封面上。
路央生前是高奢時尚界的寵兒,拍過的雜志數不勝數,這本是她榮獲玉蘭獎之前拍的,旁人或許記不清楚,但是楚綏一眼能看出。
過了數秒。
楚綏指骨如玉,將這本雜志拿在手裡。
工作人員以為他要翻看,結果也沒有,反而是耐心地撫平雜志上一抹極淺的折皺痕跡,因低頭逆著上方的冷光,異常標致的側臉輪廓顯得沉靜了許多。
這時。
一陣細碎的高跟鞋清晰傳來,玻璃門被推開。
在場的人,包括楚綏都看了過去。
是柳思悠一身精致到灼人眼的豔麗紅裙,嫋嫋婷婷走來。
她是去補口紅了,妝容也濃。
比起楚綏跟出殯似的穿著,她簡直這副模樣有點兒邪乎,也似的男人狐狸眼一瞬就冷寂了下來:“誰準你訪談我時穿成這樣?”
十分鍾後。
路過的人都看到柳思悠拿紙巾用力地擦拭掉濃豔的口紅,含淚地往衛生間跑去,外面圍觀的人都不知發生了什麽狀況。
不過這場訪談沒有被終止。
隨後梅時雨及時出現救場,拿著現成的新聞稿,頂替了柳思悠的主持位置。
……
“薑主播,我把雜志放在最顯眼的地方,又照你吩咐去給梅時雨通風報信了……”
在辦公室內,冬至看柳思悠遭殃就幸災樂禍,好奇地問:“你是怎麽神機妙算到柳台花會惹怒風樂傳媒的楚總啊?”
薑濃纖細的指慢慢放下百葉窗,冷光也從縫隙裡消失,清冷的臉蛋表情不多:“她穿的太豔了。”
到底是柳思悠
太過高傲自負,只要她稍作打聽就能得知:
路央離世後,楚綏就見不得紅了,極少在圈內赴宴不說,出門便是一身筆挺冷硬的黑西裝示人。
薑濃隱約猜到,他是以丈夫的身份,給路央守孝三年。
冬至稍稍探過頭,從他的角度清晰看到薑濃垂落的纖長眼睫劃過一抹濕潤的光,便默不作聲地遞了張紙巾過去。
薑濃深呼吸幾秒,將胸口的情緒徹底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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