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嚇得臉都白了,顫聲道:“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奴婢此舉,是……是為了自保。”
她一面發抖一面哭:“當年賈貴太妃宮中伺候的宮人,全都死了,奴婢是在那之前犯了錯,被賈貴太妃罰去了浣衣局,這才逃過一劫。怕被人查到奴婢是賈貴太妃宮中唯一的活口,不得已裝瘋去了冷宮自生自滅。”
她說得懇切,齊昇卻跟沒手腳一般,把自個兒整個都窩進了龍椅裡,似對她招供的那些並不上心,對總管太監道:“堵嘴,再用一套刑。”
宮女嚇得連連叩首,哭著求饒道:“陛下,奴婢說的都是真的啊!唔……”
她沒能再繼續求饒,很快便被幾個身強力壯的太監堵了嘴,按住手腳。
在這太乾宮裡,怕髒了地,太監們也不敢用大刑,便取了針,往宮女指甲縫裡刺進去。
十指連心之痛,當真只有切身經歷過的才知曉。
在宮裡,這套刑罰,有時候比打板子還有用些。
剛扎入第一枚針,宮女便已疼得渾身抽搐了,死命地在地上掙,奈何被幾個太監抓住手臂,用膝蓋抵著腿腳和後背,摁得死死的,所有的慘叫聲也被一團棉布盡數堵在了喉間,但宮女痛得咬破齒關,口中流出的血將她堵在嘴裡的布巾都染紅了一片。
齊昇沒喊停,太監們便又刺入了第二根,第三根……
扎到最後,宮女都已沒力氣了,整個人癱在地上,疼出的冷汗浸濕了頭髮和破敗的單薄宮衣,嵌入鋼針的十指擱在身側,滴在地上的只有星星點點的幾小灘血跡,宮女卻幾乎已痛到了失去知覺,嘴唇白得和臉一個色,指尖因肌肉和經絡的牽連,還在發抖。
總管太監諂媚向齊昇道:“陛下,用完刑了。”
齊旻旁觀了整場刑法,比起之前的意興闌珊,此刻心情似乎才好了許多,“現在回答朕,你為何在冷宮裝瘋?”
鋼針在指甲縫隙裡還沒取出來,極度的疼下,宮女根本無法思考,隻本能地回答:“為了自……自保。”
確定她沒說謊後,齊昇一雙眼一下子亮得驚人,藏著一股莫名的興奮:“是誰這麽大本事,將賈貴太妃宮中所有人都滅了口?”
哪怕已痛得像是死過了一回,聽到這句問話,宮女還是止不住渾身哆嗦,像是觸犯到什麽禁忌一般,帶著極度的恐懼吐出那個名字:“是……是魏嚴。”
一旁的總管太監驚愕不已,齊昇在一愣之後,眼底閃過幾絲陰霾,繼續問:“他為何要殺賈貴太妃宮裡的人?”
宮女話音已抖得不成樣:“不止賈貴太妃宮裡,所有知曉魏嚴淫.亂后宮的人,都被他殺了。”
這句話有如一道驚雷劈下,總管太監額前都開始冒冷汗了。
他怎麽也沒想想到,這其中竟然藏著如此驚天的一個秘密。
齊昇臉色也難看了起來,“你說魏嚴淫.亂后宮?”
宮女惶然點頭。
齊昇坐回龍椅上,面目陰沉:“繼續用刑。”
鋼針已用過了,總管太監又招呼底下的太監們給宮女手腳都上了一遍指夾。
一排細棍將所有指頭夾進去,左右兩個身強力壯的太監用力將系繩拉緊,指骨被擠壓到變形,甚至生生斷裂開來。
宮女被幾個太監按住肩膀,掙扎無門,眼淚已經流幹了,咬著堵嘴布巾的兩排牙都已酸軟,口中全是血腥味。
這次刑罰之後,宮女癱在地上,已全然跪不住了,隻不住地喃喃:“饒了奴婢吧……奴婢說的都是真話……”
齊昇沒再發話,一旁的總管太監也不敢貿然出言,小心翼翼覷著齊昇的臉色。
承德太子和十六皇子皆死在北厥人手中後,先帝病逝,隨即魏嚴把持朝政,捧了毫無根基的齊昇坐上皇位。
結合宮女說的魏嚴曾淫.亂后宮……
總管太監不敢再細想,生怕過了今日,自己項上人頭也得搬家。
齊昇又開始控制不住地用指甲扣抓金龍扶手上的浮雕,一雙腫泡外凸的眼瞧著極為瘮人:“與魏嚴私通的是誰?”
宮女慘白著臉招供:“是……是淑妃娘娘。”
齊昇驀地松了一口氣,淑妃乃四妃之一,皇室卷宗上記載,淑妃和賈貴太妃一樣,都是在先帝駕崩後,隨先帝而去的。
他眼底又開始流露出難以言喻的興奮:“魏嚴為了掩蓋自己做的醜事?把淑妃也殺了?”
“奴婢不知……當年,淑妃被診出喜脈,但胎兒月份同敬事房的侍寢冊子對不上……先帝大怒,杖殺了淑妃宮裡的宮人,又幽禁了淑妃娘娘問罪,某天夜裡,淑妃娘娘的清源宮突然走水,一把大火燒得什麽都不剩,淑妃娘娘也被燒死了,當夜巡值的金吾衛……瞧見了魏嚴。”
齊昇冷笑:“好一個人證物證具毀,他魏嚴果真心狠手辣。”
他盯著那宮女:“朕的父皇,就任魏嚴這般無法無天?”
宮女面如菜色道:“淑妃娘娘宮裡的那把火,一直燒到天明時分。天亮時,魏嚴帶兵血洗了皇宮,先皇陛下,還有貴太妃娘娘,都死於魏嚴劍下……”
齊昇氣得面部肌肉都有些抽.搐,他陰冷道:“好啊,他魏嚴,穢亂宮闈,東窗事發後,又弑君奪權,血洗皇宮滅口,真是好得很!”
他做了個手勢,總管太監會意,命殿內的小太監將那宮女帶了下去。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