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長玉一咬牙,在謝征還在冷靜繼續試鑰匙時,衝過去道:“讓我來!”
嬰兒手臂粗的鐵索她扯不斷,但是蠻力十足的幾腳踹在牢房的柱子上時,那幾根拳頭粗的木柱還是被應聲踹斷了。
樊長玉仗著男女身形上的優勢,擠進去拎小雞仔似的,將牢裡的女人和那孩子兩手各拎一邊給拎了出去。
在牢房參差不齊的缺口處,將那被嚇傻的小孩往謝征手上一塞,自己扛起那女人衝謝征道:“快走!”
謝征看著被塞到自己手上的小崽子和樊長玉肩頭扛著的女人,想說他去扛那女人,但念及那女人身上隻著一件單衣,到底還是沒出聲,隻單手拎著那小孩跟著樊長玉快速往出口掠去。
那老頭看到樊長玉她們劫走隨元淮的“妾室”,不知是真不知那對母子的假冒的,護主心切,還是因為別的,情緒格外激動,兩手攥著牢房的木柱,一直再大喊:“來人啊!劫囚啦——”
謝征眉頭微皺,在快離開時,朝後方投去冷冷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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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外的守衛在聽到牢裡傳出的呼救聲後,便一窩蜂往牢裡趕,待進了大牢,發現獄卒都被放倒了,更是大呼不妙,徑直往關押隨家人的牢房走去,發現隨家下人和落網的部將一個沒少,只是隨元淮的妾室不見了時,額角已是冷汗涔涔。
守衛頭子大喝:“守住所有出口,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找出來!”
可借著火把的光芒,瞧見牢房那幾根被徑直踹斷的不規則木柱時,心中不免還是驚駭。
此等神力,這劫獄的究竟是何方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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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勘測過地形,樊長玉扛著那女人,很快就找到了防守最薄弱的那處圍牆,身形矯健翻了出去。
謝征提著孩子,緊隨其後躍了出去。
到了外邊,怕那女人認路,樊長玉從懷裡掏出一早就準備好的麻袋,直接給那口中塞了棉布的女人兜頭套上了。
隨即又掏出一個小的遞給謝征,“給那孩子也套上。”
動作之熟練,讓謝征微默了一息。
第146章
樊長玉見謝征沒接,抬頭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怎麽了?”
謝征神情微妙地接過那個小的麻袋,說:“沒什麽。”
就是這場景太過似曾相識。
遠處已有馬蹄聲和凌亂的腳步聲傳來,大理寺的官兵開始往街上搜查了。
樊長玉一刻也不敢掉以輕心,把人往肩頭一扛道:“得快些離開這裡!”
大晚上的,街頭早已宵禁,家家戶戶門戶緊閉。
馬車的車轆聲和馬兒的馬蹄聲在萬籟俱寂的夜晚裡都太過明顯,為了劫獄後方便逃跑,她們此行前來,並未趕馬車或是騎馬。
若是被大理寺的官兵駕馬追上來,還真不好甩掉。
謝征單手提著那個腦袋上也被罩了麻袋的孩子,食指放到唇邊吹出一聲哨響,躲在暗處的親衛們便從房屋或樹上跳了下來。
謝征淡聲道:“去把追兵引開。”
幾名親衛身上穿的也是夜行衣,肩上扛著個大.麻布袋子,瞧著鼓鼓囊囊的,裡邊不知塞了些什麽,聞言便兩人一組,朝著官兵追來的方向飛快離去了。
樊長玉瞧得一愣:“你還準備了後手?”
謝征說:“總不能沒個萬全之策,就讓你去涉險。”
這句“萬全之策”,說得樊長玉莫名一陣心虛。
兩人都是排兵布陣的將軍,這麽一比,自己好像就輸了他一頭。
雖然按她原本的計劃,也是十分周全的了,可誰能料到大牢裡那老頭會突然大叫引來外邊的官兵呢?
戰場上怕的就是這種萬中一失。
謝征見她突然臉色微紅地不說話了,還當她是突然害起了羞來,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心頭有些麻麻的,白天裡那種仿佛有螞蟻在心坎兒上咬的感覺又來了。
他趕緊移開視線,說:“跟我來。”
樊長玉跟著他七拐八拐地拐進一條巷子時,外邊大街上還有打著火把騎馬飛快掠過的大理寺官兵。
隔得遠遠的聽見他們在吼:“劫獄的人往城東跑去了!快追!”
“大人!大人!袁千總說在城北五柳巷、城南金鑼巷、城西順康坊也看到有兩名黑衣人肩頭扛著人跑了!”
“他娘滴!這是給老子放了多少煙霧彈,分頭去追,總有一個是真的!”
……
在官兵頭子的罵罵咧咧聲中,謝征敲開了暗巷中一戶人家的後門。
開門的是個老伯,見了謝征,什麽也不多問,躬著身子,恭敬地將他們給引了進去。
樊長玉注意到從廊下走過的房間裡,房門上都掛著天地玄黃的牌匾,暗忖這應該是一家客棧才對。
被帶到一間明顯區別於其他客房的廂房後,待老伯退下了,樊長玉才問:“這好像是一座客棧,也是你的地方?”
謝征答:“是趙家名下的產業。”
樊長玉暗暗怎舌,心道那個趙家書肆的東家,產業也太多了些。
似知道她所想,謝征道:“西陵趙家,祖上做茶葉發家的,成祖那會兒,趙家還被封了皇商,後來盛極轉衰,雖是沒落了下來,但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
樊長玉受教地點了點頭。
不知何故,那還被罩著頭的女人,在聽到謝征說起趙家時,身形不可避免地顫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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