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一手捏著繡花針,一手拿著匕首用力點頭,卻又忍不住問:“阿姐呢?”
樊長玉道:“阿姐去打抓走寧娘和寶兒的那些壞人,打完壞人就回來。”
長寧拉住樊長玉一片衣角,黑葡萄眼水汪汪的,滿是擔心:“那阿姐要小心。”
樊長玉摸摸她的頭:“放心吧,阿姐去給你報仇!”
她交代完長寧,摸出殺豬刀和砍骨刀往腰間一別,便出了大帳,往左衛軍大營去,也是趕巧,竟在路上就碰上了謝五。
謝五見她穿著燕州兵服時,心中就已有了個不妙的猜測,結巴道:“樊……樊姑娘。”
樊長玉疑惑道:“小五兄弟還沒歸營嗎?”
謝五僵硬道:“我……我去找言大哥。”
樊長玉四下瞄了一眼,一把拽過謝五低聲道:“小五兄弟也知道,我夫婿重傷未愈,他上戰場無疑是送死,我替我夫婿出征,小五兄弟隻當不知這回事,等此戰歸來,我再同我夫婿換回去,沒人會知道的。”
謝五心說怎麽可能會沒人知道!
雖然作戰計劃是一早就制定好的,幾路大軍都在有條不紊地往山下撥,可侯爺要是自始至終都沒露面,這也說不過去啊!
偏偏他此刻又不敢擅作主張告知樊長玉謝征真正的身份,隻勸道:“樊姑娘莫要糊塗,這可是犯了軍中大忌,要砍頭的!”
樊長玉看著謝五,那雙偏圓溜的杏眼誠摯又果決,卻又似狩獵的虎豹一般,透著絲絲涼意,她說:“抱歉,小五兄弟,我只是不想我夫婿枉死在戰場上,他若是沒負傷,我也不會出此下策。眼下讓他上戰場,殺敵還不如我,此舉也不會給大軍帶來什麽損失。至於違反軍令後的責罰,我回來後一力承擔就是,我夫婿是被我下藥迷暈的,為了不牽連小五兄弟,我把小五兄弟也打暈在這裡吧。”
謝五見樊長玉已經抬起了手,趕緊道:“我幫樊姑娘保守秘密,我們一起去殺敵,戰場上好歹還有個照應。”
樊長玉不解他怎麽這麽快改變了主意,但他都這麽說了,她還是收回了掌,道:“那我們歸營吧。”
謝五大松一口氣,真動起手來,他肯定不是這姑娘對手。
為今之計,也只能先傳消息給其他親衛去尋謝征,他自己則跟著樊長玉,以便保護她。
謝五吹出幾聲尖銳的哨響,樊長玉突然扭頭看向他:“你吹哨做什麽?”
謝五生生被嚇出一身冷汗,正好天際有一隻蒼鷹飛過,他抬手指了指,僵笑道:“之前聽軍營裡一個老兵說訓鷹就是用這樣的哨聲給鷹指示,我看是不是真的。”
樊長玉問:“對沒被訓過的鷹也管用?”
謝五指著天上那隻鷹僵硬道:“試了一下,看樣子沒用。”
樊長玉大失所望,她還想著要是有用,回頭她也學學,給長寧再抓一隻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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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路大軍已經開拔,樊長玉尋著旌旗找到了左衛軍第三營,她和謝五站到隊伍後面時,各伍長正在清點各自所帶的小卒人數。
著全甲的校尉則立在陣前,端的是威風凜凜。
隊伍最後面的伍長清點人數到樊長玉和謝五這裡時,喝道:“你們是那個伍的,怎站到老子隊伍裡來了?”
謝五半點不怵,高聲答:“步兵營裡打散了重編過來的。”
他這麽做就是為了把第三營的校尉李鐮給引過來。
果不其然,李鐮在陣前瞧見隊伍後邊的騷動,昂首闊步走來,沉喝:“大軍開拔在即,吵嚷什麽?”
那伍長道:“將軍,隊伍裡多出來兩人,他們說是從別處重編過來的。”
李鐮早些年也是親衛隊的,後來能獨當一面了,就被謝征下放到左衛營來了,他自是認得謝五的。
親衛隊裡被賜了謝姓的,從前都是死士,無名無姓,他們也是對謝征最忠誠的那一批人。
謝五一衝李鐮打眼色,李鐮對於他和另一名面生的小卒為何會出現在自己隊伍裡,便也不多問,以為他是要執行什麽秘密任務,隻罵那伍長:“前些日子守山老子折了那麽多人馬,好不容易才分到人過來,你還嫌老子隊伍裡人多了是吧?”
那名伍長被罵了,立馬不吭聲了。
原本還探頭探腦打量樊長玉和謝五的那些兵卒,也趕緊站好,不敢再張望。
得虧樊長玉之前打交道的那些兵卒都是火頭營和傷兵營的,其他營的人都只聽過她的名諱,卻沒見過她。
此刻她穿著殘破的戰甲低著頭站在隊伍裡,兵卒們隻覺這新來的小子跟個瘦猴似的,也沒人多留意她。
李鐮負手重回隊伍前邊,謝五見狀急的不行,正想提示李鐮,讓他想法子把自己和樊長玉踢出隊伍,畢竟他總不能真讓樊長玉上戰場,怎料前方軍陣騷動,一名斥侯快馬回來報信:“石越帶人把先鋒部隊撕開了一道口子,正要南逃,傳軍師之令,左衛軍即刻前去支援先鋒軍。”
左衛軍都尉沉喝一聲:“左衛軍前三營,全速行軍!”
原本站得整整齊齊的軍陣,立馬五人並行一路急跑奔赴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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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征的親衛隊為了傳遞一些簡單消息,常以哨音做暗號。
那類尖銳又急促的,便是說謝征可能有危險。
聽到謝五哨音的親衛們,瞬間趕去尋謝征,發現他沒在之前住的傷兵帳裡,又尋著蛛絲馬跡在周邊搜索,很快就找到了樊長玉姐妹倆的軍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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