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絮叨叨一番後,又摸索著去火盆子旁加了兩根柴禾,才帶上門出去了。
守在外邊的官兵在老嫗進屋時往屋內瞥了一眼,見床上隆起一團弧度,隻當樊長玉還沒醒,移開視線繼續站崗。
關門聲一響起,樊長玉便掀開了眸子。
聽了老嫗那番話,她愈發肯定這夥人肯定不是官兵,官府的人救了她,為何要假稱是在船上遇到了山匪,還要同她扮夫妻?
至於屋外那兩個小嘍囉口中的主子,樊長玉下意識想起了隨元青。
那家夥本就是反王的人,被言正所傷後遁江叫清風寨的人給救了,現在帶著這一夥山匪又假扮官兵,指不定憋著什麽壞呢!
薊州府的官兵就在這附近,她得想辦法殺出去報信才行。
樊長玉不知外邊還有多少山匪的人,不敢貿然行動,思索一番後,把護腕捋平當護心甲一樣揣懷中,又把剔骨刀綁到腿上用裙子蓋好後,才下床踢倒屋內一張長凳,佯裝是摔倒弄出的動靜。
守在門外的人果然瞬間就推開了門,屋內樊長玉單手撐著桌子,一副下一刻就要倒下的樣子,白著臉道:“我要去茅房。”
其中一名官兵大咧道:“屋角有夜壺……”
同伴給了他一手肘,他才意識到屋內好歹是個姑娘家,並且是他們侯爺中意的,自己那話太粗鄙了些,當即閉了嘴。
樊長玉裝出一副難受又急切的樣子:“軍爺,我肚子疼。”
這就沒法在屋內解決了,兩個官兵也沒顧上想樊長玉醒來怎麽就突然肚子疼,她又是自家侯爺看上的人,他們不敢上前攙扶,隻得去喚來老嫗,讓她幫忙扶著樊長玉去茅房。
老嫗家的茅房蓋在屋後,樊長玉被她扶著出去走一圈,只為了摸清這院子裡外到底有多少山匪,卻意外地發現只有房門口那兩個。
這就好辦多了。
樊長玉被老嫗扶著回房時,路過屋簷下,毫無征兆地給了右邊那官兵一拳,那官兵當場就被打懵了,掛著兩管鼻血一臉茫然地看著樊長玉,下一刻直接倒地不起。
左邊的官兵一愣,話都沒來得及說一句,樊長玉和他中間隔著老嫗,怕他傷到老嫗,樊長玉直接劈手奪過老嫗手中的竹棍,對著他頸側大力一掃,竹棍斷為兩截,官兵也暈了過去。
老嫗茫然站在原地,一臉惶然:“怎麽了?”
樊長玉不知道“隨元青”和其他山匪何時會回來,做這一切雖迅速,手心卻還是出了一層汗,她在老嫗跟前半蹲下,“這些人是壞人,帶我來的那人也不是我夫婿,婆婆,快趴我背上,我帶您走。”
老嫗被嚇懵了,趴到樊長玉背上時還有些擔憂:“姑娘你一隻手脫臼了怎麽背我這把老骨頭?”
老嫗很瘦,樊長玉單手背起來還是不成問題,她出遠門後快速看了一眼地形,道:“您扒緊我肩膀就是。”
道上積雪未化,這會兒天又沒下雪了,在雪地上留下痕跡想掩去還真是難。
要想不被抓回去,必須得在山匪追上來前找到薊州官府的人才行。
樊長玉記得之前那幾個官兵對話說什麽要守住山口,想來薊州府的官兵就在那裡了。
她問老嫗:“婆婆,山口往哪條路走最近?”
幸好老嫗雖眼盲,對自家附近的路倒甚為熟悉,道:“你沿著門前這條道往西走,到了三岔口走中間那條路。”
樊長玉認好了路,幾乎是背著老嫗一路小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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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侯前來匯報岩松山剿匪一事,在老嫗家中的院子裡說這些怕節外生枝,謝征才帶著人出去說事。
回來時見守在院子裡的兩名親衛都被人打暈了,他臉色一變,推開門發現房裡也空無一人時,以為樊長玉被什麽人劫走了,眸色瞬間冷沉。
跟著謝征外出的一名親衛見地上並無血色,蹲下去探了探兩名同伴的呼吸,忙向謝征稟報:“侯爺,還有氣!”
他說著用力按其中一名同伴的人中。
那名叫樊長玉一棍子敲暈的親衛悠悠轉醒,看到謝征面沉如水站在跟前時,嚇得連忙跪了起來:“侯爺,屬下該死!”
謝征打量著台階處斷裂的竹棍,眸底似覆上了一層霜色。
還從未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劫人。
來這裡的要道都被他的人封死了,未免驚擾老嫗,他才隻帶了三名親衛。
到底誰有這般本事,避開山口的騎兵潛進來?
他眼底壓著被冒犯的薄怒:“何人劫走的她?”
親衛慘兮兮道:“是那位姑娘打暈的我們。”
謝征不由一怔,好看的眉頭皺起,神色怪異道:“她為何要打暈你們?”
親衛道:“屬下也不知,那位姑娘醒來就說肚子疼,屬下看她虛弱,便讓那老嫗攙她去茅房,誰知她回來時,突然就一拳打暈了安子,又搶過那老嫗手中的竹棍敲暈了屬下。”
跟著謝征外出的那名親衛察看完幾間屋子出來道:“那老嫗也不見了。”
謝征稍作思量,便明白過來樊長玉定是誤會了什麽,把他們當成了歹人,才會帶著老嫗一起逃。
他問:“本侯離開期間,院子裡發生過什麽?”
被樊長玉一棍子敲暈的親衛想了想說:“山口處的斥侯前來報過信,說薊州府兵又在試圖搜尋這座山,但侯爺您當時出去了,屬下便自作主張讓他們先繼續守著,不放薊州府兵進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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