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後,樊長玉頂著個熊貓眼起床,給長寧梳洗後,去火頭營幫傷兵們領吃的,聽火頭營那邊抱怨說這兩天沒打到什麽野味,沒法給傷病營開小灶了。
樊長玉記著軍醫說的謝征的身體得好好進補,不吃肉怎麽補?
她打算用過早飯就跟著負責打獵的將士們一起去林子深處轉轉,看能不能獵到什麽好東西。
給謝征送藥和送早飯,因為昨晚的事,她怕見面了更尷尬,便都交給其他將士去做了。
公孫鄞一大早去找謝征匯報公事,發現他脾氣不是一般的臭,旁敲側擊一番打聽,得知是樊長玉一早上都沒去謝征那裡,心中很是奇怪,便轉悠著去找樊長玉。
樊長玉已經準備好東西要進山了,正打算先把長寧送謝征那兒去,讓他幫忙看著,公孫鄞一過來,她就托公孫鄞把長寧帶過去。
公孫鄞得知樊長玉要進山打獵,很是意外,怕她一個姑娘家有什麽閃失,還暗中多派了兩個親衛跟去。
領著長寧去找謝征時,發現她頭頂那兩個歪得七扭八扭的揪揪,醜得實在是扎眼。
他沒忍住問:“小丫頭,你阿姐今早沒給你梳頭嗎?”
長寧摸了摸自己的揪揪說:“梳了呀,還重新扎了揪揪呢!”
公孫鄞:“……”
這是怎麽做到梳頭了比沒梳還醜的?
他忍了一路,最終還是沒忍住,把長寧頭上的揪揪拆掉重扎。
面對其他親兵的困惑,跟謝征跟得最久的親兵小聲解釋:“公孫先生有時候就見不得不規整的東西,像那小孩頭髮扎得一高一低的,能讓公孫先生難受一整天。”
第77章
一場春雨後,山上草木愈發蔥鬱。
將士們近日時常四處打獵,對附近林中已很是熟稔,挖了陷阱也做了一些捕獸器,不過大概是接連多日都在附近狩獵,連著去了好幾處事先布置好的陷阱,都沒什麽收獲。
這一路走來,樊長玉甚至連兔子都沒看見一隻。
帶隊的小將道:“要想獵到好東西,只怕得散開往林子更深處去找。”
他沉吟片刻,把跟來的百來人,按每十人分一小隊,小部分留在之前狩獵過的林子裡繼續找獵物,其余人則跟著去更深處的山脈。
樊長玉和公孫鄞暗中派來的那兩個親兵被分到了一組,一起在外圍打獵,明顯是得了授意,怕樊長玉跟著去林子深處遇到什麽危險。
樊長玉倒是提出過跟要去老林裡的兵卒換,但那小將一句軍令下來,她知道這是在軍中,自己還是一副薊州小卒的扮相,便也不好再堅持。
一行人在林子裡兜兜轉轉走了一圈,隻獵到幾隻野雞,掏了雞窩,倒是撿了不少野雞蛋,一名小卒把衣服脫下來才兜著走了。
樊長玉有過跟她父親進山打獵的經驗,一路上目光都在警惕地巡視周遭,雨後的山地土壤濕軟,很容易留下痕跡。
她注意到往深處的林子灌木交接處,有什麽大型動物爬坡扒拉地上松針葉的痕跡,對小隊的人道:“這像是野豬的足跡,跟著這足跡走,指不定能找到豬窩。”
親兵一看得進密林,有些為難:“可是樊姑娘,楊校尉命我等在外圍狩獵待命……”
樊長玉想了想說:“要不這樣,你們在外邊等我,我一個人進去看看,我並非你們軍中人,楊校尉的軍令自然也管不到我,這樣一來就不算違反軍令了。”
兩個親兵暗暗叫苦,心說楊校尉讓他們不跟去密林,就是怕樊長玉有什麽閃失,他們要是讓樊長玉一個人進林子裡,那才是嫌命長了。
其中一名親兵道:“那樊姑娘你等在外邊,我們找幾個弟兄進去找找野豬窩就是。”
軍中的斥侯心細如發,跟著痕跡找不會出什麽漏子。
他們這百般阻撓的行徑讓樊長玉感覺自己跟來像是拖後腿一樣,她看著那名親兵道:“我跟著我爹去山裡打獵過多次,有經驗,你們也不必因為我是女子,就百般顧忌。我要是會添麻煩,就不會跟你們一起來了。”
其實樊長玉心中已經有點後悔了,她覺著這些人婆婆媽媽的,早知道她就自己行動了。
兩名親兵無法辯駁,這一路上也發現了樊長玉並非嬌貴女子,走了這麽遠的路,她甚至連呼吸都不帶喘的,顯然是個練家子,一番遲疑後,跟著樊長玉一起進了密林。
古木參天,又是清晨,林間帶著些雨後的霧氣,兩名親兵不斷喊話讓後邊的人更緊些。
樊長玉沿著痕跡走一段路,就會用殺豬刀在路邊的樹乾上砍一刀做個標記。
等她注意到一顆松樹上的爪痕時,忽而頓住腳步,半蹲下去看那痕跡,皺眉道:“好像不是野豬……”
她話音剛落,前方就傳來一聲石破天驚的巨吼。
一頭壯碩的黑熊立在不遠處,嘴裡叼著半個帶血的不知什麽鳥兒的翅膀看著他們,眼睛裡帶著腥氣,明顯在護食。
親兵和小卒們心頭髮毛,一名親兵拽起樊長玉的袖子就往後退:“樊姑娘快走,是黑熊!”
樊長玉跟著她爹套野豬野牛有經驗,黑熊卻還沒獵過。
親兵們心慌不已,她皺眉卻只是在盤算要不要獵,殺這頭黑熊應該得費不少功夫,她沒吃過熊肉,不知道這東西殺了是不是渾身都可以吃,不然隻拿熊掌,那也太不劃算了些。
被帶著往後退時,她糾結了片刻,扭頭同兩個親兵道:“要不還是殺了吧,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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