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箐不能確定祂說的是實話,還是用來麻痹她警惕的謊言。自那晚後,她通過親密關系好不容易構建的信任感就碎成了一地。
這都是一時的,沒必要糾結怪物的真心。
她用力眨了一下眼睛,笑道:
“謝謝你考慮我麗嘉的心情。”
“說起怪物和人,你想起除了‘信息素’以外的辨別方法了?”
妻子求知若渴的眼神激起了“林軒”的表現欲。祂側臉親了親周箐的手心,牽起她的手腕,示意她撫摸自己的下巴:
“你原來說過‘新長出來的胡子太扎了,會刮疼你吧?’。”
青年男人的下頜像是雨後的草地,一晚過後就會生出許許多多粗糲的胡渣。但周箐手下一小片皮膚光潔細膩得像是女孩。
“像這樣留長一點,你又覺得不夠好看。”
隨“林軒”語音落下,祂的皮膚生出許多細小的觸須。它們在空氣中逐漸變硬變黑,偽裝成胡子的形態。
男人的長相的確不適合留胡子的造型,“林軒”稍作演示,就把它收了回去:
“這都是可以靈活變換的東西,隻切下來一點識破他的偽裝。我會看好他的,你就放心挑選戒指吧。”
……
“心悅珠寶坊”是座經典老式民宅,過了飾有朱紅牌匾的青瓦屋簷,能看見擺有各式盆景綠植的小花園。
兩株淡粉的月季花於門前開的正旺,敞開的木門間掛著一片輕薄的紗簾,用來隔絕午後灼人
的日光。
周箐拂開那片湖綠色的紗簾。她在“叮鈴”的鈴聲後,撞進一片鈷藍色的海洋中。
方景澄對她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第二十六章
方景澄還是那副花枝招展的樣子, 自手肘到手腕的位置裝飾著繁瑣的刺青圖案,一頭漂亮的銀色短發熠熠生輝,藍色的美瞳在日光的照耀下, 清透得像是貝加爾結冰的湖面。
周箐自上而下仔細打量了方景澄一番, 試圖找到怪物偽裝的痕跡。
“休息日出門麻煩你了,景澄。”
不像“林軒”有瞬息間取人毛發的速度,周箐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方景澄再怎麽說都是她共事許久的同事,她嘗試用觀察生活習慣這種簡單的辦法辨認他,。
可青年將交疊的雙手搭在岔開的雙腿之間, 姿勢散漫又自然, 笑盈盈的模樣看起來和平時並無他樣,粗粗一眼根本挑不出毛病。
行吧。
除了“林軒”,怪物各個都是模仿大師。
為了掩飾視線,周箐點了點自己的耳垂, 隨口補了一句誇獎, 說:
“你今天的耳墜很漂亮。”
聞言方景澄笑意更深幾分:“不麻煩哦,我今天也要給心如拍照片。”
他坐直了身體, 模仿著周箐的動作摸向耳垂, 解釋說:
“你說這個耳墜麽?這就是今天要拍的新款。箐姐喜歡的話也可以試試哦。”
那是一枚淚滴狀的寶石, 它被懸掛在細細的銀鏈上, 夢幻的藍色偏光和方景澄的眼眸相得益彰。
“……藍色一定很襯你吧。”
為腦內聯想的畫面心動不已,男人愉快地眯起了眼睛。他摩挲著寶石光滑的表面,似乎打算直接將耳墜取下,遞給眼前的周箐。
雖然很漂亮, 但那可是銀針款耳墜。
難道要把被方景澄體溫浸透的銀針推進她的耳肉麽?
潔癖的周箐打心底拒絕這種親密的分享。
“我就算了。”
她搖搖腦袋向後退去, 和熱情的方景澄拉開一段距離。
於此同時, 作為保鏢“林軒”非常盡職地站了出來。他擋在妻子身前, 用身體隔絕了方景澄的目光:
“謝謝你的好意,我們今天是來看訂婚戒指的。第一次見面你好,我是周箐的老公林軒。”
方景澄這才正眼看向同行的“林軒”。
他對這位互聯網公司的大忙人認知有限,僅限於朋友圈的背影殺手,現在看來男人正臉英俊,身材挺拔,的確有幾分吸引女人的資本。
方景澄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林軒”摟在周箐肩側的手指,輕輕擺動手掌作為回應,語氣非常真誠:
“久仰久仰,我是箐姐姐的後輩,她在工作上很照顧我。聽說你們要結婚了,我也想獻上一份祝福。”
“放心吧,我和心悅說過,都是朋友的熟人價。人生重要的婚禮儀式,新娘該不會只有戒指這一個首飾吧?”
說罷青年欲言又止地瞄了周箐一眼,好像在為她的待遇感到不平,用眼神表達“我在婚前幫你試試老公夠不夠大方呢!”。
“林軒”眼神暗了下來。
祂放在周箐掌心的手指蠢蠢欲動,比起摘掉方景澄的頭髮,更想摸摸他不懷好意的腦袋。
周箐倒是對“林軒”的護衛行為很滿意。有祂擋在方景澄面前,就算兩人發生點衝突,她也很安全。
不過她還不需銥嬅要借助旁人助力檢驗她和怪物的“感情”。
她一手挽住“林軒”的胳膊,另一隻手則摸上祂的腰側。
纖細的手指沿著祂硬朗的線條,滑進深深的西裝褲兜,隔著光滑襯料撫過“林軒”的大腿皮膚。
周箐撿出小牛皮縫製的男士錢包,把它朝方景澄晃了一晃,宣示主權道:
“你問他可沒用,買什麽由我說的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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