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實在不願意看到於真意這垂頭喪氣比自己還難過的樣子。
集訓隊沒進,沒能保送清北,還有高考這條路。可是於真意現在耗費的不開心,他得怎麽把那些開心找回來?
於真意低著頭:“我只是覺得你這麽幾個月的努力白費了。”
“沒有白費,知識鑽進了我的腦子裡。”說完這句話他倏忽笑了,“我怎麽像在跟小朋友講道理一樣。”
他抓了抓頭髮,繼續說道:“況且,我也覺得,沒有體驗過高三,人生還挺浪費。”
於真意深深呼了口氣,她的手臂穿過他的腰側,臉頰貼著他的胸膛。
陳覺非眼睜睜地看著於真意縮進他的懷抱裡,渾身一僵,心跳的節奏變得亂七八糟。
這事態怎麽演變成這樣了?
幾秒之後,他聽見於真意輕而緩的聲音:“這幾個月的學習辛苦了,我的小狗。”
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他抬起手,掌心扣著她的後腦杓,指間穿過柔順的黑發,慢條斯理地揉著。
原來考差了會得到擁抱。
陳覺非有點懊悔,早知道考完那天他就主動說了。
“對了!”這個擁抱持續片刻後,她的音量突然拔高。
陳覺非猛然回神,還沒從她這前後不過半分鍾的兩個極端情緒中走出來,就看見於真意急速掙脫開他的懷抱,拿著手機,不知道在翻找些什麽。
手臂和胸膛上似乎還有她的溫度,陳覺非指尖蜷了一下。
半晌過後,於真意把手機屏幕那一面貼著桌子,幾乎帶著恐嚇似的威脅:“我明天想去玩劇本殺。”
讓她今晚情緒低落的可不止是這件事,還有那個蠢蠢欲動的未知威脅。
饒是相處了這麽多年,陳覺非有的時候還是會感慨她的情緒居然可以轉變得如此之快。
陳覺非:“啊?”
於真意捂著胸口:“好啊!你明天有事!你不準備去對不對!”
陳覺非真的不是很明白於真意到底在幹嘛。
“你必須去。”她攬著他的臉。
陳覺非哦了聲。
“哦?哦是什麽意思?”一點也不堅定,還帶著隨便。
“好。”
於真意得寸進尺:“明天下午兩點的場,我已經訂好了,我到時候和一一他們說一下,然後我們晚上一起去吃飯。”
陳覺非習慣性要說哦,但是他懸崖勒馬:“好。”
過了一會兒,於真意一拍大腿。
萬一他們是中午去吃飯呢?
要把一切可能性杜絕、抹殺、遏製在搖籃之中。
於真意又說:“我們中午一起吃飯吧,我想吃日料了。”
“好。”
雖然這麽說,但是心底那陣莫名的陰鬱還環繞著,於真意還要說話,陳覺非無奈地看著她:“祖宗,還有什麽要求嗎?”
“......沒了。”
於真意說著站起來,陳覺非拉住她的手,指腹捏著她柔軟的掌心,一副敗給她的口吻:“那我就一個要求,陪我看電影。”
他今晚是真的,單純的,隻想看一部電影。
於真意:“我去尿尿啊。”
陳覺非麻利放開她的手,一時找不到想說的話:“快去快回。”
“又不是拉屎,當然快去快回了,尿尿要是尿的慢,那我可能是有病。”
“......”
於真意扶著腰,慢吞吞地從廁所走出來。陳覺非看著她滑稽的走路姿勢,忍笑:“你這是痔瘡?”
於真意怒意上臉:“你這是找打?”
陳覺非胳膊肘吊兒郎當地掛在椅背上,朝她勾勾手,乾淨聲線裡還帶著怎麽也抹不去的笑意:“你腰到底怎麽了?”
於真意在他身邊慢動作地坐下,委屈巴巴賣慘:“小尾巴斷了。”
陳覺非摸到她的尾椎骨,問:“這兒?”
“嗯。”她哭唧唧點頭,“你家桌子角真硬。”
“在我家撞到的?”掌心隔著薄薄的T恤貼著她的肌膚,“你沒事撞那裡幹嘛?”
於真意惱了,這是人能問出來的問題嗎?她吃飽了撐的腦子犯病故意撞上去的?那當然是有原因的。
只是這個原因——
於真意:“看電影的時候能不能別說話,影響我觀影體驗。”
陳覺非無力地往後靠,一隻手輕緩地揉著她的尾椎骨,另一隻手順勢搭在踩著椅墊的膝蓋上,指尖玩著她丟在桌上的黑色發圈,嘴裡沒好話:“真難伺候啊祖宗。”
最後,陳覺非和於真意看了部西班牙懸疑電影。
書桌上放著幾束乾花,枝乾處散發著一股清新的柑橘味,又像雨後的草地。陳覺非對這味道再熟悉不過了。這就是解放橘郡的味道,他倒是不知道於真意也買了一瓶。
於真意沉浸在電影劇情中,陳覺非擺弄了一下那個玻璃瓶,得逞地笑笑。他了解於真意,也知道於真意是真的喜歡薄荷柑橘的味道,所以七月份的時候,他和薛理科從網吧出來時路過商城,他把最後一瓶解放橘郡像你的人買下。
電影看完之後兩人對著劇情和各種不解的點爭論,於真意最後發現她固執以為的點並沒有必要,陳覺非說的是對的。
於真意惱了。
他就不能讓讓她嗎?
她剛剛可還用擁抱安慰陳覺非呢!這是天大的殊榮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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