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真意想了想,拒絕:“我周末要去看日落。”
薛理科:“搞什麽, 日落還要特地去看, 你下午往窗外看看不就行了。”
於真意直罵薛理科沒品味,也沒半點藝術細胞。
薛理科又把頭望向陳覺非。
陳覺非剛要說話,於真意搶先開口:“他不去,他周末要跟我一起去看日落。”
薛理科納悶:“不是我就不明白了, 難道一個人去看這太陽它就會變方?”
張恩儀把書砸在他腦袋上:“那你怎麽天天讓我們小胖陪你去上廁所, 你一個人去就尿不出來?”
薛理科委屈:“你怎麽老是幫著於真意?”
於真意笑眯眯地摟住張恩儀,兩人的臉頰擠在一起:“一一,啵一個。”
陳覺非倏忽抬頭, 看著於真意在張恩儀的側臉上親了一下,留下響亮的嘬嘬聲。
薛理科站起來走到陳覺非旁邊, 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架勢:“陳覺非同志,你能不能有自己做決定的時候?”
陳覺非手裡轉著筆, 一個眼神都沒分給薛理科,他心不在焉道:“真是好運氣。”
薛理科沒聽清:“啊?什麽運氣?”
陳覺非沒回答, 他平靜地把目光落回錯題集上, 過了一會兒, 沒忍住發出一聲冷哼。
張恩儀可真是好運氣。
·
周末的時候,於真意在房間裡搗騰了好半晌,直到陳覺非在樓下院子裡叫她的名字,於真意還沒決定好穿什麽。
於真意最後穿了一件酒紅色的衛衣,搭配灰色百褶裙,她怕自己回來晚了會冷,小腿上還搭了條及膝白襪子。
出門前,她又硬生生走回來,坐在鏡子前開始化妝。
她下樓的時候,陳覺非正在和爺爺下圍棋。
於真意驚了:“我有這麽久嗎?”
陳覺非抬頭看著她:“我和爺爺已經下完三盤了。”
陳覺非就是在胡說八道。
保安大叔拿著水管,衝著草坪澆水,水花在空中形成一道低低的半圓弧線,遠望去折射出不明顯的小彩虹。
今天的天氣很好,太陽給足了面子。家家戶戶開著窗,窗簾飄在外頭,混著枝頭的啁啾鳥鳴,形成一道起起伏伏的浪潮。
兩個人在站台等公交的時候,正巧碰見小喇叭花和隔壁的隔壁家的弟弟從肯德基出來。
於真意眯著眼睛,叫住兩人,語氣故作嚴厲:“你們兩個人幹嘛去!”
小喇叭花還沒說話,於真意接著逗弄他倆:“學生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學習,懂不懂!”
小男孩歪著腦袋:“姐姐,那你和這個哥哥是去學習嗎?”
於真意被擺了一道,她語塞,然後開始撒謊:“對啊!我們要去圖書館學一天一夜呢!”
小喇叭花指著相機:“那你為什麽拿著相機,學習還要拍照留證據嗎?”
於真意:“我們是去看日落,姐姐我是藝術家,你懂嗎?”
小男孩:“剛剛還說是去學習,怎麽一下子又變成看日落了。再說了,姐姐,看日落應該下午去。”
“......”
好,說不過。
於真意求助的目光望向陳覺非,陳覺非雙手插兜,仰天做無視狀。
於真意惡狠狠地揪了一下陳覺非的手臂,做了個嘴型——幫我,你能讓倆小孩比下去?這口氣你能忍?
陳覺非認真思考了許久——能忍。
話是這麽說著,陳覺非還是彎下腰對小喇叭花說:“再不好好學習,哥哥就拿相機把你們兩個的罪行拍下來,發給你媽。”
小喇叭花咬牙切齒,她拉著小男孩就往鴛鴦巷走,即使走遠了都還能聽見兩人嘰嘰咕咕的嘟囔聲。
小喇叭花說:“那個漂亮姐姐叫真真,那個男的叫陳陳。阿汪哥哥,你以後在鴛鴦巷看見這對惡霸,一定要繞道走。”
小男生鄭重其事地點頭:“喇叭!我聽你的!”
那個漂亮姐姐。
那個男的。
陳覺非冷笑,這天壤地別的形容詞。
於真意彎了彎眸:“他們說我是漂亮姐姐哎。”
陳覺非目光落在她臉上。
於真意:“那個男的,看我幹嘛?”
陳覺非歎息了一聲,乾淨音色裡夾雜著朗聲笑意:“看看姐姐有多漂亮。”
空氣是在這一刻到達沸點的。
謝天謝地,公交車竟然來的如此準時。
在紅暈爬上臉頰前,她大步跨上公交車,只剩下一尾裙擺飄蕩在後頭那人的視線中。
·
於真意選擇早上出來的原因是她想先去躲雲書店看書,再去看日落。兩個人在書店裡看了一下午的書,直到傍晚五點才出去。
從書店到江岸美術館只需要坐兩站公交。
於真意下車的時候做了個擁抱大自然的動作,陳覺非拎著她的衣領:“又不是第一次來,至於嗎?”
於真意認真駁斥:“上次來這裡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啊!”
陳覺非嘖嘖兩聲。
於真意回眸刀了他一眼:“又嘖!”
陳覺非無辜地望著天,這習慣真的好難改啊。
他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翻了老半天,最後終於翻出來。彼時於真意正走在前頭,陳覺非虛虛勾著她的肩,把手機遞到她眼前:“看看日期。”
手機屏幕裡,是一張落日的圖,有些模糊,像是隨手一拍的廢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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