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點頭肯定自己。
“錯不了,他擱靈牌的位置也好,那兒靠著樟鈴溪,掌櫃的說了,他家夫人愛聽雨落聲,要是下雨,那個位置聽雨是最好的。”
顧昭:“那孫志耀是氣急敗壞下胡說了!”
“是啊。”顧春來又喝了一口清茶,“昭兒,你心裡都已經有答案了,作甚還來問阿爺?”
顧昭撓了撓頭,有些羞赧。
“阿爺,我知道了。”
……
顧春來回想了下,“不過,周掌櫃娘子這事,我倒是有些印象,畢竟這是玉溪鎮的大事了,那時傳的沸沸揚揚的。”
顧昭側頭去聽。
顧春來:“她是自戕沒錯,這事沒半點質疑的地方。”
“那時,周掌櫃從外頭回來,瞧著滿地的血嚇得不輕,和他一起的還有兩個街坊……周娘子還有些意識,聽說迷迷糊糊的一直念叨對不起,周掌櫃送人去了醫館。”
“大夫說周娘子死意決絕,手中那一道割得非常深,血染得兩個人的衣袍都濕透了,大羅金仙都救不回。”
顧昭面露不忍,“怎麽會這樣。”
“再有什麽難事,想著牽掛的親人,也該堅持下去啊。”
顧春來搖了搖頭,“不知道,這事就是玉溪鎮這十幾年的三大未解之謎之一。”
顧昭好奇了,“三大未解之謎?”
“另外兩個是什麽?”
顧春來撩了眼皮瞧顧昭,“還能有什麽,就是你那姑媽為什麽好端端的跟著一個貨郎走了,丟下我和你阿奶兩個老骨頭。”
顧昭:呃......
提了這事,顧春來心煩,他對顧昭揮了揮手,趕人道。
“去去去,不和你閑說話了,你快去歇一會兒,晚上還得當值呢。”
顧昭將拐杖往顧春來面前一擱,討好的笑道。
“阿爺,今兒日頭好,我給你在院子裡擱了張長凳,回頭你自個兒出去曬曬太陽,這樣骨頭也能好得快一些。”
“知道知道。”顧春來擺了擺手,“年紀小小,比你阿奶還嘮叨。”
……
顧昭關了屋門。
她阿爺剛剛說了,玉溪鎮三大謎團。
顧昭掰著手指頭數,“掌櫃娘子自戕是一個,姑媽悄悄私奔又是一個,那第三個咧,第三個是啥?!”
顧昭回頭瞪東屋屋門,有心想問,又怕觸霉頭。
啊啊!到底是啥啊!
都怨姑媽,作甚要私奔啊!
心裡再是好奇,瞧著顧春來鬱氣的樣子,顧昭是不敢再進去問了。
她去灶間拎了腳盆,又拿了皂粉和刷子,趿拉著一雙木屐,坐在院子裡的小杌凳上刷鞋子。
井水涼涼的,漫在腳上十分舒坦。
隔壁王家。
王慧心正在修傘,陽光散漫的落在她的烏發絲,素手上......
面容沉靜舒緩。
遠遠的看去,不像是拿著米糊糊在修傘,倒像是京裡大家閨秀拿著一隻毛筆,沾了顏料,細細的描繪傘面,畫一副荷塘月色。
顧昭站起來,擰了擰鞋子上的水,暼頭正好瞧見隔壁二樓廊坊的這一幕。
顧昭感歎:美人就是美人,做啥都是賞心悅目的。
似是察覺到視線,王慧心回頭。
兩人的目光一碰,顧昭臉紅了,王慧心笑了。
她的視線落在顧昭手中的鞋子,笑道,“今兒怎麽刷鞋子了?”她想了想,“唔,我記得前兒你阿奶才刷過呀。”
顧昭臉更紅了。
連她阿奶幫她刷鞋子這事,惠心阿姐也知道啊。
王慧心似是瞧出顧昭的窘迫,貼心開解道。
“你夜裡當值走許多路,辛苦著呢,你阿奶時常念叨,說是要有一雙乾淨整潔的鞋子,自家孫孫才能走得更舒坦一些。”
顧昭心裡感動。
阿奶真好。
王慧心不解:“怎麽才刷過又要刷?”
顧昭:......
因為剛才有一個伯伯抱著她的腳哭,鼻涕眼淚掉上頭了,她好不容易才忍住不跳腳的。
顧昭:“咳,踩到髒東西了。”
王慧心拖長了聲音,“哦,踩到狗屎了。”
顧昭幾乎要跳腳了。
“沒有沒有,不是狗屎,就是髒東西而已。”
王慧心偷笑。
顧昭無奈了。
“慧心阿姐,你又逗我。”
汪汪汪!
那廂,聽到狗字,正在顧昭屋裡養魂的大黑從窗欞處探出腦袋,朝她大吠。
汪汪!
叫我幹嘛呀?
顧昭瞥了一眼,暗地裡衝大黑擺擺手,示意沒有喚它。
大黑嗚咽一聲,又回顧昭屋裡待著,只見它一個躍撲,魂體便鑽進角落的紙傘裡,不見蹤跡。
......
王慧心將修傘的軟毛刷洗淨,在牆頭處趴著喚顧昭。
“顧昭,這個還你。”
顧昭接過,“這是我家的嗎?”
王慧心:“是啊,早上時候找你阿奶借的。”
顧昭仔細的看了下,果然,自己上次拿這把刷子修過六面絹絲燈。
王慧心:“顧小昭,你和你阿爺剛才在聊啥,熱熱鬧鬧的。”
顧昭:“哦,我不是剛發了薪水嘛,就給我阿爺帶了點六安瓜片,他心裡高興,聲音就大了一些。”
王慧心:“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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