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裡頭六隻毛蜘蛛正爬在一起,二娘還騎在六娘頭上,八足揮舞,毛茸茸的腦代下齧齒尖尖,顯然是個霸道性子的。
顧昭一手拎草籠子,一手提六安瓜片,腳步輕快的往前走。
周旦忍不住問道。
“昭哥,這幾隻毛蜘蛛要怎麽處理?”
顧昭提了提草籠子,“這啊。”
“我隔壁的金花嬸子家養了隻大公雞,唔,我前兒去瞧了,它這幾日精神頭有些差,皮毛都沒那般油光水亮了,這幾隻蜘蛛肥大,正好給它加加餐。”
周旦:.......
他依依不舍的又看了一眼草籠子。
別了,他的大娘,二娘,三娘......還有親親六娘。
......
長寧西街,顧家。
顧昭推開院門,側頭問周旦。
“蛋哥,進來坐坐不?”
周旦探頭瞧了瞧,裡頭一片安靜,他有些心動,卻還是搖了搖頭,有些拘謹模樣,開口道。
“不了,等我下次休息的時候,我再來尋你玩耍,掌櫃的還在路口等我呢。”
“也是。”顧昭理解的點點頭。
走之前,周旦猛地回頭,用力將手中的東西朝顧昭拋去,大喊一聲。
“昭哥,接著!”
冷不丁之下,一個東西襲來,顧昭伸手接住。
“這是......”她看著手中那眼熟的荷包,愣了下,隨即喊道,“哎,蛋哥,蛋哥等等。”
那廂,周旦已經拔腿往前跑了,一邊跑還一邊揮手,頭也不回道。
“掌櫃的讓你收下呢,你要是不收,回頭我又得挨腦崩了,走嘍,下次再一次玩啊。”
他腳下就像是裝了風火輪一樣,不過是頃刻間,那瘦高的身影便不見蹤跡了。
顧昭失笑。
她捏緊荷包,轉身進了院子。
“阿爺,阿奶,我回來了?”
院子有些安靜,灶房裡也不見老杜氏。
顧昭淨了手臉,這才往東屋走去。
她輕手輕腳的推開屋門,探頭瞧了瞧,顧春來正在床榻上睡著。
顧昭正待關門,床榻上的顧春來翻了個身,睜眼瞧見顧昭,頓時來了精神。
“喲,昭兒回來了。”
他撐著身子要坐起來,顧昭連忙幾步走過去,將他攙起,又將他身後的枕頭墊高一些。
“阿爺,要不要喝水?”
“不喝。”顧春來擺了擺手,“沒滋沒味。”
顧昭:“那咱們就不喝水。”
“看,這是什麽!”她將手中的六安瓜片在顧春來面前現了現。
顧春來來了興致,“哦,是茶啊,聞起來怪香的,昭兒買的是什麽茶?”
顧昭:“六安瓜片。”
“上次我不是和您說了嘛,等我發薪水了,一定給您捎些六安瓜片回來,這茶可香了。”
顧春來老懷大慰:“阿爺記得,昭兒也記得啊。”
顧昭:“自然。”
……
她去灶間燒了一壺熱水,抓了一小撮的六安瓜片在茶碗中,滾水一燙,原先似瓜子平展的茶葉慢慢舒展。
茶香一點點逸散開,不知不覺間,便充盈了整間屋子。
顧昭端了茶碗過來,“阿爺,小心燙嘴。”
顧春來坐直了身子,深吸一口氣,忍不住讚道,“香!”
他淺呷了一口,細細品茗。
“唔,這茶好啊,吃起來茶香味濃,最為關鍵的是,它沒有一絲苦澀之味,是好茶!昭兒沒有買錯!”
顧昭將剩下的茶葉用白陶的罐子收好,往桌上一擱,聽到這話,回過頭來,笑道。
“我前兒問了唐老大夫了,他說您好了許多,飲一些茶沒什麽問題,阿爺,我將茶葉擱這兒,平日裡,您自己空了泡一些喝喝。”
顧春來樂得合不攏嘴,“好好,空了喝,阿爺空了就喝。”
還是他的昭兒好,一發薪水就給自己買好茶。
……
“咦?”突然的,顧春來發現不對了,他的視線落在白陶瓷罐子上,皺了皺眉,開口道。
“昭啊,這茶不便宜吧,你那薪水可不夠買這麽大一包茶葉。”
他想了想方才見到的那包茶葉,那樣一袋,少說也有兩三斤了。
“嘿嘿,還是阿爺懂行。”
顧昭拿了兩個荷包出來,指著左邊藏青色的那隻,說道,“這是薪酬加油水,攏共三兩銀添百枚銅板。”
顧春來點頭,差不多差不多,他當值那會兒,也僅比這多一些銅板罷了。
顧昭指了指另一個,繼續道。
“這個綢布的荷包是聽雨樓掌櫃給的,我方才瞧了瞧,除了幾兩碎銀,裡頭還有一張二十兩的銀票。”
“這茶葉也是他送的。”
顧春來意外了,“聽雨樓的掌櫃?他送咱們這些東西幹嘛?”
顧昭便將今日的事兒說了一趟。
“阿爺你說,那孫志耀說的,聽雨樓周掌櫃謀害了自家娘子,就為了吞了她的嫁妝,好開那茶樓,可有幾分可信?”
顧春來歎了口氣,看向顧昭。
“那昭兒呢,你自己怎麽看?”
顧昭遲疑了下,開口道。
“我瞧著掌櫃說話倒是真誠,我剛進店裡的時候,他那時準備關了聽雨樓,還將先夫人的靈牌抱出來,擦拭的動作很輕很細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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