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鳳仙:……
她感知著自己越來越虛弱的魂體,有些畏懼的朝顧昭瞧去。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區區一介凡人,怎麽能摸得到鬼炁。
而且......
金鳳仙的目光落在顧昭手中,那成線團樣的鬼炁上。
手抓著如此大量的鬼炁,尋常人該是當場斃命了,怎麽還能夠如此生龍活虎?
……
生龍活虎的顧昭有些亢奮,人是懼怕未知,當確定那些未知傷害不到自己,原先弱勢的人自然會支棱起來。
此刻,顧昭就是那壓倒西風的東風!
她手中的動作越來越快,到後面,被她抓來的灰霧又粗又狀,不一會兒,那灰線球便又大又圓了。
金鳳仙又急又怕,“小昭哥哥,鳳仙錯了,下次不敢了,您饒了鳳仙一回吧。”
此刻,她已經完全恢復了天真浪漫的模樣,搓著小手,兩隻小發髻蔫耷耷的,帶著哭腔的聲音細細嫩嫩,仔細聽,裡頭還有幾分委屈。
顧昭停住動作,“啊?”
金鳳仙抽泣,“真的,鳳仙不會了,鳳仙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要小昭哥哥留下來陪我玩……夜裡竹林很黑,我一個人在這裡又怕又孤單。”
“而且,小昭哥哥搖了竹娘,第二年就會長高,以後還會成為大人......就鳳仙一個人,怎麽搖都長不高......”
金鳳仙說前面的話時,顧昭還在腹誹,做鬼還怕什麽黑,聽到後面,她手中的動作慢慢停了下來。
金鳳仙低著頭,聲音幽幽幢幢:“我好不甘心,為什麽是我,一年又一年,就我一個人,一直一個人。”
長不大,又走不了,不能去投胎,最後,這事竟成了她心底的怨。
顧昭沉默,她停住了薅灰霧的動作。
趁著體內還有幾分鬼炁,金鳳仙的身影慢慢虛幻,“小昭哥哥,鳳仙走了,以後,你空了再來陪我玩,好不好?”
“我就在竹林裡。”
金鳳仙的身影消失不見,林子裡的白霧如浪潮般褪去,很快,地上的兔兒燈和紅眼小鼠燈,火光蹭的一下跳躍,燃得更旺了。
顧昭試著將那一團鬼炁揉搓。
片刻後,那團灰霧成了一顆雞蛋大小的石頭,石頭裡陰霾霾的,似有不祥之氣在流動。
顧昭歎了口氣,將其握在手心,彎腰去撿地上的兔兒燈,她想了想,那盞紅眼小鼠燈也一並提在了手心。
趙家佑驚喜:“顧昭!你在這啊!”
顧昭抬頭,正好瞧見裴明皓急急忙忙提褲子的動作,她頓了頓,面容古怪,問道。
“你們這是在幹嘛?”
“沒……”裴明皓一臉的懊惱。
隨即,他想到大家夥兒都是男娃,又故作若無其事的往旁邊站了站。
趙家佑拉過顧昭,眼睛瞄著四周,緊張又神經質模樣。
“這裡有那個東西。”
顧昭:“啊?哦。”
趙家佑擠眼:“是那個東西,你懂吧。”
顧昭點頭,“……懂。”
趙家佑豎起大拇指,不愧是顧阿爺家的孫孫,這份鎮定,這份氣魄,甩了常人八條大街了,尤其是那什麽秀才家的小子。
切,忒沒用!
趙家佑目光隱隱的看了一眼裴明皓,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裴明皓捏緊了拳頭:他就不該來這啥玉溪鎮。
顧昭:“然後呢,你們剛剛在幹嘛?”
趙家佑壓低了聲音,“童子尿啊,你阿爺沒和你說嗎?童子尿治這個最管用了。”
鬼打牆什麽的,他阿爹說了,撒一泡童子尿最管用,不管用的話……那就撒兩泡!
顧昭:......
她回憶了一下,可能,也許,大概,金鳳仙不會怕這個玩意兒。
嫌棄倒是有可能。
裴明皓整理了下衣擺,抬腳走了過來。
“金家妹妹呢?”
趙家佑也看向顧昭手中的紅眼鼠燈,“對哦,那小丫頭到哪裡去了?”他一邊說,一邊張頭四處張望。
顧昭頓了頓,“她剛才先走了。”
……
“哎,那邊的三個,你們還在幹嘛,走了。”
還不待顧昭繼續說話,遠遠的,一位身穿藍布直綴,留著蓬松大胡子的漢子朝這邊揮手,吆喝道。
“夜裡天凍,早些家去。”
“我說這嘴上沒毛,做事就是不牢靠,小童都走了,就你們三半大小子的,還湊在一起說小話,說說說,什麽話這麽好說,走了走了,趕緊給我家去。”
那漢子絮絮叨叨,聲音洪亮如鍾的罵咧著,幾人卻一點也不生氣。
趙家佑甚至興奮的跳了起來,“有用有用,我就說這童子尿有用,咱們走出來了!”
“我爹說得對,這一泡尿不成,那就來兩泡!”
他哈哈暢笑,臉上的皮肉都跟著顫了顫。
半晌,趙家佑大力的拍了拍裴明皓的肩膀,誇讚道,“還是裴表弟威力大,這一泡童子尿下去,鬼打牆就破了。”
“咳,過獎過獎。”裴明皓矜持的點頭,“還是家佑哥頭陣打得好。”
趙家佑:“哪裡哪裡,哈哈哈!”
顧昭:……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她瞧了瞧這互相吹捧的兩人,痛苦的扶了扶額。
成吧成吧,就讓這兩人自豪歡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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