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處兩進的宅子時,顧昭的腳步慢了慢。
趙家佑瞥了一眼,揶揄道,“氣派吧,是不是多瞧兩眼都走不動路了?”
顧昭失笑,“我哪有,是你自己吧。”
趙家佑:“這是華家,你知道華家嗎?”
顧昭遲疑的點了下頭,“聽我奶奶說過,他家生的閨女兒都有些胖。”
“不是有些胖,是很胖!”趙家佑一點也不客氣。
“我記得那丫頭你也見過,就是你說我沾了不乾淨氣息的那日,我那嘴欠的堂弟還嘲笑了人家,你還幫那姑娘罵人來著。”
顧昭有了印象,“啊,是她呀。”
“是啊。”趙家佑點頭,“哎呀,甭說這個,我要和你說的不是這個,我要說的是華家的富貴,是他家的好運道。”
顧昭側耳去聽,“富貴?好運?”
趙家佑踢了石子,嘟囔道,“我以前聽我奶奶講的,祖祖輩的時候,他家和我家也差不多,有一天突然運道就好了。”
他嘖了一聲,似感歎又似羨慕。
“還多是意外之財,就是咱們說的撿漏。”
“我們玉溪鎮有種說法,說那財運是活的,他家就真真是這樣,財運來了擋都擋不住。”
“一開始是潺潺的小溪水,現在越來越粗,跟個小河似的,他們家就是在靖州州城都有生意和屋舍呢。”
趙家佑:“財運是愈發旺了。”
顧昭附和:“財運活水一說,我有聽我奶奶說過。”
趙家佑鬱悶,“真不知道這財神爺怎麽淨瞅著他家,也不看看旁人。”
“哈哈。”顧昭被逗笑了,“不是旁人,家佑哥想的是自己吧。”
趙家佑不服氣:“我想著自己又怎地啦,白花花的銀子你不喜歡啊。”
“喜歡。”顧昭老實承認。
趙家佑突發奇想,“顧小昭,我以前聽我奶奶說,生意不如手藝,手藝不如福地,你說,是不是他家風水比較好?所以那財神爺才盡瞅著他家。”
顧昭:“有可能。”
她想了想,繼續道,“也不單單是風水好,也有可能是祖上哪個祖先下葬的時辰落得好,這才澤被了子孫後代。”
趙家佑來了興致:“說說,說說啊。”
顧昭笑了笑,“這話你應該也聽過,雪落新墳,輩出貴人,雨水澆棺,人財兩疏,所以啊,不單單福地重要,落棺的時辰也重要。”
趙家佑羨慕,“我以後死的時候,一定要挑著天冷時候死,到時候也來個雪落新墳,保佑我的子孫後代富富貴貴,長長久久。”
顧昭:“哈哈哈。”
“這話你別被趙叔聽到,小心他拿大棍子敲你。”
活人還是忌諱說死的,尤其是還未長成的小輩。
顧昭回頭看了一眼這華府。
富貴人家也是有諸多煩惱的,沒見屋舍上頭那顆夢境,又大又圓,裡頭灰蒙蒙的,好似載滿了許多鬱氣和傷心。
顧昭:“快走吧。”
顧昭將趙家佑送回了趙家,招呼了一聲大黑,一人一狗便朝長寧街跑去。
......
這日,老杜氏收攏了些梅乾菜,用棉繩細細的扎好,一扎一扎的放進籃子中,擺放整齊。
“昭兒,一會兒將這梅乾菜給你趙叔家送去。”
顧昭瞥了一眼,“奶,家佑哥不喜歡吃這個,他可討厭這個味道了。”
“他不喜歡吃有什麽關系?他爹娘喜歡吃就成!”老杜氏嗔了顧昭一眼,繼續道。
“奶奶曬的這些可乾淨了,乖,給你趙叔家送去。”
“再說了,他小孩子家家的不識貨,這梅菜乾多香啊,回頭合著肉做梅菜扣肉,那才叫做好吃呢!”
“我記得趙刀他媳婦也是灶裡一把好手,她娘家是泰安村的,那兒的人啊,最會做燒餅了,回頭她做些梅菜乾燒餅,夜裡當值時候,你也能蹭上幾塊,噴香噴香的!”
顧昭都聽饞了,“成,我馬上給他家送去。”
......
顧昭拎了籃子就往六馬街跑去。
老杜氏在後頭喊道,“對了,明兒散值的時候,從市集裡捎點豆腐回來啊。”
顧昭頭也不回,“知道了!”
......
才到六馬街,顧昭就聽到前頭一陣鬧哄哄的,時不時還有小兒尖利的哭聲傳出。
“怎麽回事?”她起了好奇,朝前加快走了幾步。
只見人群中一個瘦個子的男娃正扯著嗓子,撕心裂肺的哭著,一邊哭,一邊還喊著有鬼有鬼。
他的娘親正抱著他的頭,不讓他自己亂揮打傷自己。
“這是撞邪了吧。”
“瞧著有些像,嘖,別瞧大山這小子瘦,力氣還真不小,你瞧阿月嫂眼眶上的青黑,那就是他剛剛揮拳砸的!”
大家夥兒不自覺的往後退了退,指著亂哭的男娃交頭接耳。
顧昭一看,嘿,居然是熟人。
“顧昭,你怎麽在這兒。”這時,她的背後被人拍了拍。
顧昭回頭,正好瞧見趙家佑。
“家佑哥,這裡這裡。”顧昭將趙家佑往身邊拉了拉,微微側身,以目光示意趙家佑瞧人群裡頭。
“那在哭的不是你堂弟嘛,唔,好像是叫大山來著。”
“我知道,剛才就瞧見了。”趙家佑拉著顧昭轉身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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