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沒事我沒事,勞大家擔心了。”謝振俠摸了摸纏了白帶的腦袋瓜,樂呵的笑了兩句。
“不行,阿翁就是心太善,這等惡事可不能姑息!到底是哪家的兒郎?阿翁快說,我等以後也好避一避他。”
大家夥兒七嘴八舌的問著惡人的信息。
“這......”謝振俠想了想,搖頭道。
“一個十七八歲模樣的後生,身量這麽高,這麽瘦,穿了一身不合身的藍布襖子,說實話,以前我也沒有見過他。”
謝振俠比劃了下林中吉的模樣。
但這樣的身高,這樣的身子板,玉溪鎮隨便一抓就是一大把,實在讓人想象不出,這到底是誰家的孩子。
謝振俠沉默片刻,擺手道,“嗐,現在仔細一想,我可能是運道不好,遇到瘋子了。”
“哦?這話怎麽說?”大家夥都好奇了。
謝振俠:“別看那後生郎生得不錯,但他一臉的胡子虯髯,整個人瞧過去陰陰的,怪模怪樣……”
“上船了還一直說什麽自己會榮華富貴,衣錦還鄉這樣的臆話。”
“這不是瘋子是什麽!”
“你們知道嗎?他敲了我的腦袋瓜,看我在水裡撲棱,居然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說誰讓我用水娘試探他,有這場禍,都怪我自己話多又多管閑事。”
謝振俠說起那日,腦海一下便浮現了當時的情景。
從蝦兒島出發後,他一路搖槳。
那日水逆風向也不對,他搖得格外的累,傍晚時分,瞧著太陽快要落山了,他打算找一個地方停停歇歇,煮點東西吃吃,等第二日再走。
船上那客人一反前一天的沉默,話多了一些。
除了問船劃的方向,還問了行船要注意的地方,待知道約莫只有小半天行程時,客人若有所思的沉默了。
……
謝振俠怨自己,“唉,也怪我沒有多想,正常船客哪裡會對這些感興趣,我啊,唉,老糊塗了,他問啥,我就和他說了什麽,活該被人家敲棍子丟河裡嘍。”
大家夥兒紛紛安慰道,“不怪您,人心隔肚皮,是那人太壞了。”
謝振俠心裡好受了一些。
那一片水域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還好江心長了棵老樹,樹是枯了,給他泊船卻還是夠用的。
不想,那客人趁著他泊船時候,操起棍子就朝自己的腦袋砸去……
他一懵,還不待反應,人便被推到了河裡。
甲板上,那人扔了木棍,換上他撐船的竹蒿,一下下的朝他敲來,他支撐不住了,人往下沉。
透過江水,他瞧見那人嘴角掛著怪異的笑,懷中還抱著他一直寶貝的黑布兜,喃喃道。
“嘿,這都是你自找的。”
“誰讓你用水娘試探我了,呵呵,自找的......自找的……”
.......
謝家院子。
謝振俠想到這,還打了一個寒顫,慶幸不已。
“還好有龜爺爺救了我,不然,我這次是真的要葬身魚腹,屍骨無存了。”
“是啊是啊,不過,這也是阿翁你好人有好報,要不是你放了它,它也不會救了你,這一報還一報,可見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謝振俠擺手,笑呵呵模樣。
“不一樣不一樣,龜爺爺那一下還是我抓它的,本來就該將它放生。”
“難怪咱們老祖宗都說了,這東西向來是年老成精,那等不尋常大小的物事啊,它不是有靈就是有怪,福禍難料。”
“以後,你們要是捕到不尋常大小的東西,該放的還是要放。”
眾人心有戚戚的點頭。
“不過,那人說的水娘,這又是何意?”一個瘦高的婦人不解了。
謝振俠也搞不明白,“誰知道,那就是個瘋子吧,說什麽我拿水娘試探他,我這一路攏共就和他說了一些閑話。”
“像什麽酒好喝啊,菜好吃啊……哪裡說過什麽特別的話。”
謝振俠自己都鬱悶了。
“真是白瞎我給他煮的魚湯了,瞧著他瘦弱,我心裡憐惜得很,魚頭和魚肚那塊最嫩的肉,我都是盛在他碗裡的。”
“……謝阿翁仁義啊。”
“是是,這也是上天看不過眼,樟鈴溪的水神都不收您,特意派了龜爺爺來救您了。”
大家紛紛開口,發表自己的想法。
謝振俠:“呵呵,是是,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以後啊,後福一定滿滿的。”
……
周圍時不時還有喁喁聲音傳來,顧昭在謝振俠說到水娘時,眉頭便蹙上了。
水娘?
酒好喝,菜好吃?
該不會是……豆腐娘姚水娘的豆腐乾好下酒吧。
顧昭:......
她也不敢多問,就怕這麽一問,就讓旁人想到了姚水娘,回頭尋她的麻煩。
……
那廂,謝鬱子從屋裡頭走出來,臭著臉將人趕了一通。
“我阿爺還病著呢,不說了不說了,你們快些家去,他還得休息呢。”
謝振俠樂樂呵呵,他攬過謝鬱子,衝各位街坊鄰居笑道,“這是老漢的小孫孫,他啊,最是關心我了,好了,老漢該回屋歇著了,不然我這乖孫子啊,這嘴巴得噘得掛油瓶嘍!”
謝鬱子:“阿爺!”
“那阿翁您休息,我們也回去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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