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出事那晚,人受傷了,燈也破了。”
“後來我想,那日應該不單單是跌到這麽簡單,他們該是遇到一個大家夥了,如果沒有這盞宮燈,說不得你爹得當場沒了。”
她歎了口氣,繼而道。
“昭兒有打聽過,聽說那東西有幾分像太歲,這世間眼瞅著是越來越不太平了。”
顧秋花難以置信了:“娘,你是說......昭兒是從咱們老顧家的燈籠裡得的傳承?”
“沒錯。”老杜氏點頭,“昭兒和我還有你爹說過,她是從那盞六面絹絲燈裡得的傳承。”
“那盞燈,咱們祖上就有一種說法,說是河裡飄來的那是玉溪真人打過的燈籠。”
良久,顧秋花才似消化了這消息一般,她舒了一口氣,微微失神。
“真是造化啊。”
他們老顧家幾代當家人夜夜拎著這燈,幾十年下來,誰也沒有得到這份機緣,一朝替班,倒是被顧昭得了傳承。
想到這,顧秋花歎了口氣。
“也許,也是燈在等昭兒吧,他命裡有這份仙緣。”
老杜氏點頭。
接著,兩人說起了別的事,顧昭便不再去聽了。
她坐了起來,就這樣赤著腳走到木桌旁,那兒一盞六面絹絲燈靜靜的立在那兒。
燈面微微有些泛黃,破損的那面用桑皮紙糊著。
莫名的,顧昭越瞧這桑皮紙越不順眼了,她試著化炁修複延展絹絲,好半天后,她絳宮處的元炁去了大半,燈籠面上的絹絲才延了約莫指甲蓋大小。
顧昭瞪了兩眼。
罷罷,有動靜總比沒動靜好。
顧昭決定了,她以後夜裡修行的時候,要分一部分的元炁到絹絲燈上,一定將它修得漂漂亮亮的。
心裡做了決定,顧昭擱下六面絹絲燈,重新爬上床,卷了被子,閉眼沉沉睡去。
......
這一睡,她便睡到了申時。
顧昭走到灶間,飯桌上擱了飯菜。
老杜氏正在院子裡借著好日頭納鞋底,見到顧昭起了,她將針線收攏在針線籃子裡,起身跟進了灶屋,笑道。
“你醒啦?”
“肚子餓了吧,我們都吃過了,我看你睡得沉,便不讓你姑媽叫你。”
“你等等,奶奶幫你將菜熱熱,還有啊,你姑媽非說這魚得剛燙的好吃,特意片了一些冰在井水那兒,奶奶過去拿啊。”
顧昭:“謝謝奶奶。”
她探頭看了看,問道,“姑媽和表哥呢?出門了嗎?”
老杜氏一邊忙活,一邊應道。
“哪呢,都在屋裡睡著了,這從祁北州城過來,水路轉陸路,陸路轉水路,又是山又是水,這一路回來可不容易,累著了。”
“那得好好睡睡。”顧昭點了點頭。
……
灶膛裡,火舌不斷的舔邸著鍋底,老杜氏又添了一塊大木頭,耐燒且火旺,不一會兒鍋裡的菜便熱熟了。
輪到魚湯時,老杜氏等著湯大沸了,這才用筷子挑起早就醃製好的魚肉片,滾水燙了燙才出鍋。
顧昭瞧著桌上的魚兒三吃,魚頭膾湯,魚片用老杜氏做的酸菜做酸湯魚,剩下的魚還做了一碗紅燒魚塊。
大醬和糖汁包裹著魚塊,上頭撒一些蔥花,當真是色香味俱全。
鮮香誘人極了!
顧昭拿起筷子,吃了下米飯,眼睛亮了亮。
難怪小狸要將大姑媽拐跑了。
這是什麽神仙手藝啊,連米飯都比她家阿奶炊得好吃!
她轉頭對老杜氏撒嬌道。
“奶,你讓大姑媽別回祁北郡城了,她就待在咱們家唄,我賺錢養她,拿她當親娘一樣看待。”
“你啊你。”聽到這話,老杜氏失笑不已。
她伸出手指虛虛的點了點顧昭的腦門,沒好氣道。
“我還不知道你,饞貓兒樣,你這哪裡是要養你大姑媽?分明是想留你大姑媽在家養你!”
顧昭嘿嘿笑了兩聲,和老杜氏插科打諢。
“看破不說破,阿彌陀佛。”
老杜氏搖了搖頭,“你大姑媽暫時是不回祁北郡城了,對了,你一會兒幫你平彥表哥看看啊。”
她看了看周圍,壓低了聲音。
“你們去歇著後,我後來想了一下午,昭啊,你說平彥他現在不比以前聰慧,會不會同他化貓有關系呢?”
顧昭思忖,“有可能。”
“哎!我就猜是這樣!”老杜氏拍了拍大腿,“昭兒也覺得有可能吧,等你平彥表哥醒了,你給他好好瞧瞧,我就怕他越長越貓樣。”
“我問你大姑媽了,你表哥他化貓是越來越嚴重,別最後妖性蓋過人性,回頭真成一隻貓了。”
顧昭遲疑,“不會吧。”
被老杜氏這麽一說,顧昭也上心了。
衛平彥醒來的時候,顧昭還沒到當值時間,在老杜氏和顧秋花的殷殷目光下,顧昭牽起衛平彥的手,她看著衛平彥貓兒樣的眼眸,笑了笑,開口道。
“表哥放松心神,我瞧瞧,一會兒就好了。”
衛平彥還想著顧昭晨時對自己的不客氣,將頭往旁邊一扭,顧秋花瞪了他一眼,他立馬就老實了。
……
只見顧昭掌心一抹瑩白的元炁,輕輕的碰了碰衛平彥的掌心。
在她凝神的那一刻,她面前不見衛平彥了,確切的說,她看到的是衛平彥身上的炁,他成了人形的光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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