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想去看看小晗。”
小井和顧昭兩人相視一眼,眉眼裡都是笑意。
小井偷笑,“我都聽白夫人說了,最近白老爺可大方了,戲班子賺了銀,他都緊著家裡的娃娃和婆娘用,都不討小娘子了。”
她揶揄的笑道,“還是顧道友的小肚雞腸符籙好用。”
顧昭哈哈笑了一聲。
看來,在將銀子花在自己身上,討小娘子快活,結果夜裡就得魂靈附在老母雞身上下蛋,白老爺還是選擇了妥協,將銀子緊著家裡人花銷。
識時務,不錯不錯。
顧昭頗為自豪:“自然,我這小肚雞腸符,那是專治小肚雞腸的。”
......
第119章 (捉蟲)
夜色如墨汁一般在空中流淌,風來,吹動樹枝微微擺動,地上有張牙舞爪的影子投下,時不時的有井水冒出的聲音。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此處靜謐極了。
謝樹棣整了整衣裳。
只見他青衣儒袍,發髻間綴一根褐色的木藤,上頭寬卵狀的綠葉青翠鮮豔,偶爾綴幾顆朱紅的小果子,襯得那溫和如玉的面容多了幾分不似常人的旖麗。
不可親,不可近。
“哦,對了,差點忘了,還得帶上節禮嘞!”
謝樹棣自言的嘀咕,不知哪裡的鄉話腔調又帶了出來,瞬間打破了那不可親近的氣質。
只見他的手往旁邊探了探,再收回來時候,已經提著一個竹編的籃子了。
顧昭瞧了瞧,上頭滿滿當當的是一籃子的鴨蛋,各個青殼渾圓又個大,旁邊還有一小碗的山楂果。
他的手中出現一片山楂葉,抖了抖,瞬間,寬卵狀的葉子成了一塊紅紅綠綠的大花布,輕輕巧巧的將籃子蓋了個嚴實。
做完這一切,謝樹棣抬頭,招呼道。
“小井走吧,咱們一道去白家瞧瞧小晗。”
他側了側頭,目光落在顧昭身上,詢問道。
“顧道友,你和我們一起去嗎?”
夜風吹來,青色儒袍的衣角簌簌而飛,端的是公子世無雙,陌上人如玉。
只不過搭上他手腕中的花布籃子,瞬間不一樣了。
顧昭忍不住笑了一聲。
謝樹棣不解,“顧道友?”
顧昭眉眼裡都是笑意,“是昭失禮了,成啊,左右無事,我同你們一道去瞧瞧。”
謝樹棣好脾氣的笑了笑。
“那咱們走吧。”
......
夜色中,謝樹棣和小井一左一右的一道往前走,顧昭提著燈籠落在兩人身後三步遠的地方。
橘黃的光團散發著柔和又朦朧的光,照亮了腳下的這方土地。
顧昭抬眼,目光落在謝樹棣身上。
真好,謝公子還是謝公子,是那偶爾會說著土氣鄉話,仁心仁德,脾氣溫和又喜歡小娃娃的謝公子。
顧昭偷偷又笑了下。
還是喜歡用大紅花布的謝公子。
......
沒有了地縛靈的束縛,很快,一行人就到了城北的驚春路。
此時夜深人靜,附近的屋舍俱是熄了燭火,周圍一片靜悄悄。
就連那守家的大狗都縮在狗舍裡,腦袋趴在前肢上,偶爾豎一豎耳朵,見沒有動靜了,尖耳又耷拉而下,大尾巴百無聊賴的甩了甩。
……
驚春路,白家。
謝樹棣走近。
大門上,神荼鬱壘的畫像閃過一道金光,金光耀眼的護著這五尺寬的門庭。
小井暗暗咬牙,薅著袖子就要往前。
謝樹棣連忙拉住,只見他往前跨一步,抬手拱了拱,笑得溫和。
“兩位大人容稟,我和小井沒有惡意,我們來白家是走親戚看望乾兒子呢。”
大門上,一左一右的神荼鬱壘對視了一眼,暗暗點了點頭,接著,門庭處的金光收斂。
在顧昭三人看來,這門庭是大開了門戶。
謝樹棣歡喜,“多謝大人通融。”
“客氣了。”神像的嘴動了動,裡頭有甕幢的聲音傳出。
雖然話短,語氣卻和氣。
……
謝樹棣和小井進去了,顧昭本來也要跟著進去,這時,她的視線落在牆角處的一道影子上,目光倏忽的一頓。
顧昭凝神瞧了瞧。
就見黑暗中,牆角根的那道影子若隱若現,要不是有一頂羊皮氈帽在四尺高的地方飄忽,還真是難以注意到這牆角根裡的影子。
只見那道影子的肩上搭了個布袋子,袋子是土黃色的,很是有一些年月了,布料磨得有些薄,還起了一些毛繭,明明不大的布兜子,上頭偏偏打了三塊大小不一的補丁。
大的那塊是暗紅色的,小塊一些的兩塊是藏青色,寒酸極了。
此時,這布袋子鼓囊囊的。
顧昭頓了頓,傳音給白宅裡的小井姑娘。
……
白宅裡。
小井的腳步停了停,謝公子側頭看了過去,正好看到那葫蘆髻上的小葫蘆蕩了蕩。
“怎麽了?”
小井:“顧道友說他不能進來了,要去巡夜。”
謝樹棣:“無妨,正事要緊,顧道友畢竟是吃公家飯的,不若咱們隨心,我們看看小晗也得回去了。”
小井看了一眼謝樹棣手臂中挎的籃子,惋惜道。
“顧道友不在,咱們就請不到白老爺幫忙了,唉,真是令人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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