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的視線往老母雞的尾巴處瞟了一眼,急急的又收回了目光。
真是雞生慘劇啊。
老母雞何其無辜!
……
“慢!”顧昭不忍心了。
謝樹棣正待丟籃子,聽到顧昭的聲音,他手中的動作急急停住,側頭看去的目光不解。
“顧小郎,有什麽不妥嗎?”
顧昭訕笑了下,“那什麽,我覺得吧,白老爺既然是小晗的親爹,沒道理小井姑娘和謝公子這樣的契親都為小晗忙前忙後了,又是治病,又是送大鴨蛋的,白老爺一個親爹,反倒摟著小娘子呼呼睡大覺,對吧。”
小井氣憤,“就是這個理!”
謝樹棣跟著眉眼一垮,有些發愁道。
“唉,腿腳長在白老爺身上,人家不願意疼愛小晗,我們也沒什麽辦法,大概是咱們小晗和他爹緣深情淺吧。”
顧昭:“不不,白老爺還是能夠盡一分力的。”
說著,她將目光看向小晗兩位乾親手中的鴨蛋籃子。
乾親送鴨蛋了,當爹的幫忙轉交一下,哪裡有什麽乾系?
這麽多蛋,要是都讓鴨舍裡的老母雞忙活,非得虛了不可。
沒道理母雞能幫忙了,當阿爹的還能置身事外。
……
小井和謝樹棣跟著顧昭的視線,低頭看自己手中的鴨蛋籃子。
片刻後,小井哈哈大笑,笑得葫蘆亂躥。
“對對對,是得尋白老爺幫忙。”
謝樹棣還有些迷糊。
顧昭和小井兩人對視一眼,俱是眉眼彎彎,默契不言而喻。
謝樹棣不解,“說個啷子嘿!”一著急,他那怪腔怪調的外鄉口音就出來了。
小井一把拉住,“沒事沒事,顧小郎尋白老爺幫忙一下罷了。”
……
顧昭很快便尋到白景山的屋子。
他今兒睡的是六娘的屋子,小井瞧到很是唾棄了一下,這又是個新面孔的小娘呢!
此時,白景山夢裡一陣又一陣的噩夢,他把自己縮在被褥裡,擠著六娘。
六娘不耐,將他往旁邊一推,扯過被子將自己裹了個嚴實。
白景山凍得瑟瑟抖抖,嘴裡小聲的喊著救命救命,有鬼之類的話。
顧昭有些好奇,她凝神瞧了瞧白景山頭上的夢境。
只見夢裡,他被一個惡鬼追攆,跑得帽子丟了,鞋子也丟了,他一個回頭,只見那鬼細骨伶仃的立在朱紅的屋簷門口。
不言不語,陰氣森森的勾著唇,冷冷的笑著。
白景山大駭,跑得更慌了。
……
顧昭恍然,原來是夢到鬼了啊,難怪這般驚懼。
不過,這白景山夢裡的女鬼……怎麽好像有些面熟呢?
顧昭想了想,沒有想出頭緒,索性不管了。
眼下,白景山驚懼,魂有些不穩,這更方便了顧昭的操作。
不過片刻時間,顧昭就請出了白景山的魂。
白景山迷糊的睜眼,“誰啊?”
倏忽的,他的眼睛瞪得老大,目光看著床榻上的自己,瑟瑟抖抖,喃喃不已。
“完了完了,我被惡鬼吃了,我死了,我死了......嗚嗚。”
顧昭好心寬慰:“放心,沒死呢。”
“走吧!”
隨著顧昭的一個翻手,白景山覺得自己如墜海裡,如墜雲裡,他不斷的墜啊墜,再睜眼,驚叫一聲。
“咯咯咯,咯咯咯!”
跌死我了,救命救命。
……
鴨舍裡,有些蔫耷精神的老母雞再睜開眼,裡頭滿滿的是活力和驚慌。
只見它胡亂撲棱,驚起一陣毛羽亂飛。
白景山更慌了,怎麽回事怎麽回事,他怎麽成了一隻雞了?
鴨舍口,小井拍手,“好好好,樹棣快丟。”
謝樹棣瞪大了眼睛,這……
不過,他一向脾氣溫和,也習慣了聽小井的,小井一說,他就將手中的籃子往白景山附靈的老母雞身上丟去。
籃子在半空中化作一道青光,一下就沒入了老母雞的腹肚之處。
旁邊,小井的眼睛轉了轉,頗為壞心眼的笑了笑,隨即丟了另一個籃子過去。
謝樹棣著急:“哎,不是另一隻母雞嗎?”
小井:“嘿嘿,凡人有一句話叫做一事不勞二主,咱們得入鄉隨俗。”
屋裡,顧昭瞧著床榻上的白景山,將轉替符的陰符貼在了白老爺身上。
這符籙的陽符在鴨舍中下蛋的老母雞身上,如此一來,老母雞的不適,就轉到了白老爺身上。
做完這事,顧昭這才抬腳去了鴨舍。
沒道理家裡的老母雞都關心小小主子了,當老子的還不出力,父子情淺緣深......那怎麽能行!
父親兒子,就是得要親親熱熱的啊!
……
鴨舍裡,白景山還在撲棱翅膀,跳著腳,突然,他撲棱不動了,也跳不動了。
因為,他的肚子好痛啊。
白景山蹲了下來,憋氣,用力,隨著一聲嘹亮的咯咯咯,他下蛋了。
小井歡喜不已,她興奮的瞧了瞧謝樹棣,又去瞧顧昭,快言快語道。
“瞧,是鴨蛋,青殼又個大圓潤,是我特意撿好的鴨蛋哩!”
她就說成的,老母鴨能生,老母雞也一定能生!
顧昭笑眯眯:“是啊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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