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刀端碗,“小蓮,喝湯了。”
陳小蓮吞了吞口水,支起身子,歡喜應道。
“哎!”
......
又是一個夜色,泰安村,陳家。
黑影重新在村子裡凝聚,它左右尋了尋,似乎是尋不到方向,正待生氣時,倏忽的又有一道黑氣來,黑影低頭一看,自己殘缺的右肢長出了許多,眼下就剩一個巴掌沒長了。
它的目光朝東面看去,接著,身影尋著另一個味道走了過去。
那兒,有人吃了它的肉呢。
......
日頭東升,明亮的日光一點點的驅散了黑暗,也驅散了夜裡那些魑魅魍魎留下的痕跡。
如灰霧的鬼炁被暖陽一照,一點點消弭。
只是,被嚇到的那顆心可沒那麽容易平靜,趙家陡然響起一聲女子尖利的哭嚎。
......
靖州城,長寧街,顧家。
“我回來了。”
顧昭人未至,聲先到,最先迎接她的又是紙人小丫鬟小令。
顧昭瞧著這雙丫髻的小丫頭,心思都柔軟了。
“瞧,這是什麽?”她手一攤,掌心裡出現一把桃木梳和一面小銅鏡。
小令眼裡又閃過迷惑,“給我的?”
顧昭笑吟吟,“是啊,喜歡嗎?”
小令又愣在那裡。
喜歡?什麽是喜歡?
她瞧了瞧顧昭,好半晌沒有說話,顧昭也不急,站在旁邊,靜靜的等著她回答。
喜歡的......顧小昭送的。
小令輕輕點了下頭,“喜歡。”
顧昭笑了笑,眼睛微微眯起。
“旁人家的丫鬟小廝都有月俸,唔,我的銀子沒那麽多,咱們就買點小東西,小令當差辛苦了。”
小令將小銅鏡和小梳子攏到袖籠中,扯了個笑容,和之前相比,這笑容愈發的自然了。
“小令不辛苦。”
......
老杜氏:“回來啦?快過來洗簌吃飯,今兒煮了豆漿,正好搭著昨兒的肉餅吃。”
顧昭腳步快了幾分。
老杜氏失笑,“一說到好吃的,動作都利索了。”
用完飯,顧昭回了屋。
屋裡的地板鋪了木頭,上頭上過一層清漆,房間裡的東西不多,倒是顯得十分整齊,顧昭拈了三柱香,掌佚?心一拂,香火燃上。
很快,屋子裡就有縹緲的煙氣騰空。
大黑吸溜著煙氣,身子微微往上浮。
顧昭瞧了一眼,失笑,“作甚這樣吃飯,坐好了。”
大黑汪汪了兩聲,誇讚這次的香火格外的合胃口。
顧昭不理會它,她翻出一些五色紙,心神一動,一把銀剪子也出現在手中。
前些日子回玉溪鎮,瞧著趙家掛了一院子的小衣裳,小娃娃雖然還沒生,不過,家裡人已經將衣裳和繈褓都準備好了,她突然想起來,桃三娘懷的鬼胎,應該也快要生了。
顧昭剪點紙衣化過去,也算是小小的心意。
......
人就是不能念叨,一念叨,準保有事。
這不,趙刀一路大步走,緊趕慢趕,可算是來到了長寧街。
他探頭一瞧,嘿,這顧家沒人還怪熱鬧的,一個個老大爺老大娘直接搬了藤椅,桌子在此處。
以前熱鬧的是榕樹下,現在熱鬧的是這顧家。
喇叭藤這下正安靜著,因為顧春來出門去茶樓聽新評話去了,玉溪鎮的幾位老大爺老太太也不急,大家夥兒折菜的折菜,下棋的下棋,嘮嗑的嘮嗑,甭提多自在了。
金花嬸子一個抬頭,正好瞧到趙刀,當下眉一挑,喲謔了一聲,朗笑道。
“大家快看,今兒咱們這兒來了個新面孔。”
“趙更夫怎麽也來了?”
趙刀心裡急,“嬸嬸,伯伯,咱們稍後再聊,我尋顧小郎有事,有急事嘞!”
聽到有急事,金花嬸子幾人不好打趣了,當下趕緊給他讓了路。
“快去快去,拉一拉最大朵那花兒下頭的藤蔓就成。”
“對對,連著拉三次,別急別急。”
趙刀心裡熨帖,就聽後頭還有話兒傳來。
“太急了拉壞了可不成,回頭該聽不到新評話了。”
趙刀心裡的熨帖僵住了。
不過,他確實是很著急,三兩下的走到喇叭藤邊,眼睛急急的掃了掃,尋了最大朵的那一朵下頭的藤蔓,嘿,別說,還挺容易找的,這藤蔓也格外的青綠。
“顧小郎嗎?我趙刀啊,喂喂,聽得到嗎?”
趙刀覺得自己對著喇叭花喊話,有點蠢的樣子,不過,想著家裡的怪事,他又直起了腰板。
旁邊眾阿公阿婆可沒理會他這小尷尬的心情,這有啥,他們天天對著這喇叭花說話呢。
……
喇叭花那頭,顧昭聽到是趙刀的聲音,愣了愣,隨即面容一肅。
趙叔尋她,定然是出事了。
顧昭:“趙叔?”
喇叭藤那頭,喇叭花齊齊搖擺,一聲趙叔,趙刀聽得幾乎熱淚盈眶,他不安的心也安定了幾分。
“哎哎,是我。”
“昭侄兒,出事了,你小蓮嬸嬸一直哭,說是昨夜有人立在她床榻邊,砍了她的雙手雙腳,娃娃也哭鬧個不停。”
顧昭:“趙叔莫憂,我馬上回玉溪鎮。”
趙刀哎哎了一聲,瞧著已經沒了聲音的喇叭花,他有些無措的回頭問金花嬸子她們。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