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菲舟驚喜:“大哥!”
周旦安撫:“小妹莫怕。”
他轉頭看向張阿月,示威的晃了晃手中的掃帚,再次趕人。
“快走快走!”
“我們這兒不歡迎你!”
張阿月悻悻。
“一家都是小氣的。”
她低啐了一聲,轉過頭離開。
顧昭迎面趕來,張阿月瞥了一眼,沒有在意,她伸手扶了扶自己的鬢間,那兒,烏發中簪著一朵開得格外豔麗的喇叭花。
粉紫色的喇叭花,大朵又張揚,朝天怒放,就像是一張大嘴巴。
“咦!”顧昭一眼便留心到了這格外精神的喇叭花。
她停住了腳步,看著婦人撫了鬢間的喇叭花,目光帶出幾分驚訝。
周旦上前,“昭哥,怎麽了?”
那廂,張阿月的身影在巷子的盡頭轉了個身,已經不見。
顧昭收回目光,有些不解。
“她頭上的那朵喇叭花哪裡采的?這花兒修行有成,應該是開了智的。”
開智?!
喇叭花開智?!
周旦和周菲舟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周菲舟意外,她眨了眨眼睛,回頭看聽雨樓的後院。
院子被收拾得很乾淨,裡頭還種了數盆的花草,每一盆都是她精心照顧的,除草除蟲,施肥澆水,從來不假借他人之手。
這些花也被她照顧得很好,便是秋日時分,這一地也是花團錦簇,姹紫嫣紅的熱鬧模樣。
周菲舟瞪大了眼睛,“花還能開智嗎?”
褪去肥膩的肉,她的眼睛顯得格外大,這樣驚訝瞪大眼睛的時候,眼睛明澈,嬌憨又可愛。
顧昭好笑,點頭應道。
“是啊,草木開智比動物難,不過並不是沒有,咱們坊間話本裡就有草木成精的故事,方才那位大嫂子頭上的喇叭花,上頭便有靈的炁息。”
“那被摘了,會不會疼?”周菲舟聽到這話,當下便皺巴了一張臉。
“真是可憐的喇叭花精。”
“那應該倒是不至於。”顧昭面容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在周旦和周菲舟看來時,她遲疑了片刻,不確定道。
“喇叭花性子直率,藏不住話,這大嫂子簪著這樣的花兒,這幾日,性子應該也頗為直率。”
人總有一些秘密想要隱瞞,倘若什麽事都依著心裡的想法行動,要是心好一些還沒什麽,心壞一些,這簪著喇叭花的大嘴巴,不就人人都知道自己是個渾人了?
還討人嫌!
顧昭:“等她不簪花了,腦袋清醒過來,想著這幾日的事兒,該懊惱後悔了。”
周旦拍手,“難怪難怪!”
顧昭和周菲舟看了過去。
周旦也不賣關子,當下便解釋道。
“阿月嫂這些日子是脾性怪了一些,該說的不該說的,她都要說個痛快,往日裡也算是個體面人,現在街坊鄰居都得罪了,喏,聽說她娘家的弟弟弟媳婦也和她鬧掰了。”
“嘖,為了什麽來著?我這一下子,怎麽就想不起來了。”
周旦單手扶著大掃帚,另一隻手抓了抓腦袋,似在回憶。
顧昭:……
阿月嫂?弟弟弟媳鬧翻了?
……張阿月?
她試探著接話,“喜堂擱掃帚了?”
“啊對對對,就是這個。”周旦一拍大腿,神情興奮,再看向顧昭時,眼睛裡滿滿的都是欽佩,當即豎了個大拇指,誇讚道。
“不愧是咱昭哥,這掐指一算,啥都瞞不過你!”
“謬讚謬讚。”顧昭笑眯眯的應下,沒有解釋。
三人又閑說了幾句,顧昭約好今晚當值的時候將這甕缸還來,平日裡,周旦再幫她攢著潲水,這才提著食盒,轉身要走。
“顧小郎等等。”周菲舟叫住顧昭。
顧昭回頭,“周姑娘,怎麽了?”
周菲舟拿了剪子在院子裡剪了一些帶著花苞的花,擱在藤編的小籃子裡,遞到顧昭面前,笑著道。
“給你。”
“回頭擱家裡,用水養一養,這花還能開很多天,特別漂亮的,你多瞧瞧,一整日都能有好心情呢。”
顧昭低頭看小籃子。
只見裡頭擱了好一些的花苞,朵朵嬌豔,枝條細長,上頭綴著青翠的葉子。
周菲舟還剪了桂花進去,桂花花小,不過它的味道香,顧昭接過,忍不住開口道。
“好香!”
周菲舟也歡喜,“小郎喜歡就成。”
她皺了皺鼻子,小聲的道,“其實,以前我也經常給阿月嫂花兒的,但是,她的兒子大山老是戲弄我,從那以後,我就撂下話了,給誰都不給她花兒。”
“總不能讓我食言而肥吧!”
顧昭失笑,這事兒她知道呢。
“那多謝周姑娘了。”
顧昭和周菲舟道謝後,抬頭便看見旁邊的周旦警惕的盯著自己,那眼神,就跟瞧來叼走自家小崽子的餓狼一樣。
顧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盯著她有什麽用!
她還是小昭姑娘嘞!
顧昭提著一個食盒和一藤籃子的花,抬腳離開。
“嘿!昭哥,你的柿子忘記拿走了。”後頭,周旦的呼喚聲傳了過來。
一聲昭哥,又哄好了顧昭。
“不用了,留著給你和周姑娘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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